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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枣被这鸭毛磨去了吃鸭的热情,闻听此言,如蒙大赦,当即便丢了鸭子。
起身抓一把草木灰,红枣边搓手边跟王氏唠叨:“娘,你得打听打听这鸭子别人家都是咋整的”
“富贵似谢家,一天吃几十只鸭子,若都这样拔毛,厨子还不得累死”
红枣觉得一定有给鸭子快速褪毛的法子,只可惜她家不知道。
王氏嘴里答应,心里则盘算四只饭碗,腊肉要怎么分。
李满囤的碗,不用说,肯定肉最多,但余下三个庄仆的碗,具体要搁多少肉,王氏则犯了难——搁多了,她心疼,搁少了,她又担心被人议论小气和刻薄。
红枣实在看不惯她娘拿着筷子在几个碗里将几块腊肉匀来匀去的行径,便即就只能自己走开。
横竖前世的医学家说了,红枣想,是个人都多少有点精神疾病。
红枣觉得她娘王氏被于氏肉体和精神双重折磨这么多年还没报社,还知道尽量平均分配饭菜,已经很难得了,所以她现在才能容忍她娘身上这股子小家气。
红枣自己不爱看,就自己走开好。
相互尊重,其实,也不是很难。
拿到午饭的庄仆,包括余庄头在内,对王氏的送饭行为几乎感激涕零——常年玉米红薯当饭的他们,不止吃上了糙米饭,还吃到了好几块腊肉。
他们的新太太,委实是个好心肠。
收拾好碗筷,装进篮子挎回去的路上,王氏第一次为族里的几个女人围住。
“王家妹子,”
同在林地里干活的一个族嫂亲热问道:“现在你家林地,帮着满囤兄弟挖姜的三个人,都是谁啊?”
“是你家请的帮工吗?”
又一人问。
“唉,我说王家妹子,”
又又一个自来熟插嘴道:“你啊,就是太向里了。”
“你家没人挖姜,族里叫一声。
我们可不来帮忙了。”
“别忘了,一笔可写不出两个李字,咱们可都是一家人呦!”
“对,对,”
又又又有人附和:“这一家人可不说两家话。”
“先满囤兄弟和族长说了,按去年十五文一斤卖姜种,可是要说话算话!”
至此,红枣恍然大悟:她说族里这些平时路遇她娘王氏,连眼皮都不抬的女人咋突然这么殷勤呢,感情是为了她家姜啊。
果然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
不过,红枣又想,只从这份殷勤单看,今年世面上的姜该不是涨价了。
红枣素知王氏不善应对这些破人破事,且还担心她不会说话落人口实,当即说道:“各位伯娘,婶婶,谁不知道种姜是我爹和族长商议办的。”
“我娘在家哪能知道”
几个妇人一想也是,王氏一看就是个不能拿人,只能被人拿捏的没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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