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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府的二门上,花篱倚墙,日光不算酷夏。
明府的角门外,凌霄冲天,也挡日光。
但又一个妇人带着两个丫头走过来,阴凉里已没有能站的地儿。
日光全打在她身上,汗水是夏天每天要流,直射的热她却受不了。
手扶着额头晃了几晃。
“夫人,你怎么了?”
两个丫头有了慌乱。
一旁等候的人,有的装看不见,有的露出怜悯神色,但不会把她排好的位置让出来。
走过来扶的人,不超过三个。
一个月华色衣裳的人从怀里取出小小的水袋,凑到晕过去的夫人唇边:“喝一口吧,这大夏天的候门可不好过。”
低低的又有一声抱怨:“这真是君王城门竖降旗,妾在深宫哪得知,老爷们倒了运,咱们事先不知道,事后却跟着遭殃。”
晕过去的夫人得了这一口水,半昏沉里刚似醒非醒,听到这句话同病相怜,还没有完全睁开眼,泪水先如雨下般,从抖动的眼帘里滑落,泣声道:“只能恨嫁错人吧。”
这样一说,在这里排队候见的女人们都有同病相怜之感,柔声道:“是啊,咱们嫁人是依父母命,嫁的人在谁的手下办事,咱们在内宅里哪能知道。
这犯了事,却跟着大热天的劳碌,这算什么事儿。”
月华色衣裳的妇人就先自我介绍:“我夫家姓郑,是云昭王府中侍候的官员,唉,这是我头一回进京,却是为他上下打点。”
另一个人话已到唇边,不用别人问,也说出来:“我丈夫也是云昭王府中侍候的官员,唉,他让关在狱里,我也是为他上下打点。”
第三个人眨巴下眼,结结巴巴道:“可是,几位王爷让拿下不过半年,听说还没有完全收复他们的封地?”
她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又是一个半步。
第四个、第五个……都后退了一步。
只留下晕过的妇人、月华色衣裳的妇人,和另一个云昭王府中出来的女人相对苦笑。
退开的人已聚拢,小声地说起来。
“从正月里几位王爷在京里谋反直到现在,陆续送来好些他们的人。
还用问吗?男的是罪官,女的是罪官家人。”
“别跟她们有往来,小心让沾惹。”
三个让打下罪官女眷烙印的妇人虽听不完整话,但猜得到,晕过去的妇人掩面痛哭:“这关我们什么事情,我们也不知道他们跟王爷做了什么,”
月华色的妇人叹气:“别哭了,哭也不能洗清什么,还是老实排队吧。”
仰面看天:“这也好早晚了,还轮不到咱们,只怕咱们今天见不到长公主。”
第三个人小声道:“见长公主不如见平王妃,”
刚说到这里,一个婆子从角门里走出来:“夫人们请散了吧,今天会客的时辰就到这里。”
随着她的话,在外面等候的这些人垮了面庞。
犹不死心的原地徘徊着,听到脚步声,十数个衣着绚丽的夫人们走出来,后面跟着刚才的婆子,和对角门外的这些人不一样,婆子欠身陪笑:“公主要歇了,列位请明儿来吧。”
这是两种待遇,一种在小客厅上等着,另一种在大门外晒日头等着。
在小客厅里等着的人不是有意的,也有趾高气扬。
在外面晒了小半天的人,粉涩汗腻中更加气苦。
晕过去的那夫人又哭起来。
很快,身边的人走光,只剩下月华色衣裳的人,和另一个丈夫在云昭王府中当差的妇人。
一起劝她:“走吧,不走留在这里过夜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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