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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自打元妃有孕以来,可谓是得意志满,先前颇有些不待见她的贾政和老太太这些时日也越发亲善宽厚了,贾母更是赏了一整套水头十足的满翠翡翠首饰与她,如今水头好的翡翠愈发少了,这套可是贾母压箱底的好物事,至于其他的玉石摆件、字画绣品、绫罗绸缎更是一箱箱的往二房王夫人的私库里搬,惹得邢夫人眼红不已。
“老爷,老太太也忒偏心了,这是要把体己都给了二房呀,娘娘如今有了龙嗣,风光的紧,这里头难道没有咱们大房多年扶持的功劳?每每娘娘有事儿,公中出一份银子,咱们大房又何尝少过?别的不说,就是那省亲的园子可就是占了大房好的便易,更别提老爷如今才是承爵的人,怎如今……”
贾赦也是糟心的很,这娘娘有了龙嗣,二房一飞冲天,倒是越显得大房破败凄凉了,娘娘也是,如今得了宠,怎的也不知道拉扯一下家人?旁的他倒不看重,好歹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如今外头巴结讨好他的人也不少,只是怎么也不想着给亲伯父求个油水足的好去处?
前几日贾赦特特去了老太太处,想求娘娘给安置个内务府的差事,却不想被贾母一顿数落,贾赦心中尤为不服——宫里吴贵妃的父亲可不就是内务府大臣,如今娘娘可比吴贵妃要得意地多,怎么到了她这里就不成了呢?难道伯父去了那油水足的地方儿,对她不是个助力?
贾赦窝了一肚子火,不耐烦听邢夫人抱怨,怒吼道:“吵吵什么!
敢编派老太太的不是了,有本事你也生个好女儿出来,连蛋都抱不出来一个,还有脸闹腾?!”
说罢,甩袖去了姬妾的院子。
这话好生打脸,邢夫人脸红一阵白一阵,贾赦一走就再也忍不住捂脸哭了起来,王善保家的忙忙上来劝慰,邢夫人红肿着眼,恨道:“镇日被那些狐媚子骚蹄子迷了眼,何曾歇在这房里过?难道我不想有个孩儿,不想有个依靠么?可怜我命苦,做了继室一辈子抬不起头来,老了老了还要被人作践!”
这话出口,唬的王善保家的忙忙上前劝住。
半晌,邢夫人净了面,一双眼睛依旧肿着,脸儿更是黄黄的,瞅起来狼狈的很,就是王善保家的见了也得承认自家太太这颜色着实普通的紧,和大老爷屋里那些千娇百媚的小蹄子没得比。
眼珠子转一转,王善保家的凑上前去,低声道:“好太太,您何必置气,这房里的琏二爷、二姑娘、琮哥儿,那不都是你的孩子么?就算是琏二爷,不也得恭恭敬敬地尊你一声母亲么?二姑娘和琮哥儿更不必说了,连生养的姨娘都化成灰了,这日后的前程还不是都握在您手里么?”
邢夫人听闻,心里稍稍好受些,又怨道:“可别提琏儿了,他还算好的,对着我也恭恭敬敬的,可恨他那个媳妇,竟像是给二房娶得一般,你就说平常人家罢,那儿媳也要在婆婆跟前立侍候的,她倒好,一门心思帮着二房去了!
又搂银子又昧东西的,多少好处都叫她弄到她姑母屋里去了,嫁进贾家还当自己是王家人呢,真真儿可恨!”
王善保家的那里敢说凤姐的不是,她却是动了其他的心思,故而拿好话儿好生劝了邢夫人一会子,见邢夫人面色稍霁,就小心翼翼的说出来:“二房有如今的尊崇,可不就是大姑娘进了宫的因由么?若是咱们大房也有女孩儿进去,日后得了圣上的青眼,看谁还敢小看大房,小看您这嫡母?”
邢夫人拧起眉头:“你说迎丫头?”
王善保家的瞅着她的脸色点头。
“迎丫头不行,虽说是贵妃娘娘的妹妹,可到底是庶出,她那性子又木讷的很,再说她已是及笄了,等到后年小选,年岁也忒大了。”
邢夫人摇头。
王善保家的着急,这大太太的脑子怎么不转圈呢!
“悖媚锸枪箦拿妹茫睦镉玫鹊绞裁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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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氏有些意动,王善保家的见了,急忙又添了一把火:“况且二姑娘柔顺,又是贵妃娘娘的妹妹,定是与娘娘一条心的,娘娘有了身孕,不好侍候皇上,二姑娘可不就是个再好不过的人选?想来娘娘也是愿意的。
且若是二姑娘入了宫,贵妃娘娘看在二姑娘尽心的份上,有个什么赏赐恩典,也不能少了大房的,再者二姑娘的性子好,许是圣上就喜欢这样温柔的呢,到时候二姑娘要在宫里立足,还不是得靠着大房靠着您么?到时逢六,您也能正正经经的入宫问候请安了,阖家里谁还敢小看您?”
邢氏这时是真真儿心动了,原本迎春就该寻人家了,她一想到日后还得拿出自己私房来给迎丫头补贴嫁妆,就心疼的难受——荣国府的姑娘嫁妆银子虽是公中出的,可到时候自己这作母亲少不得亲自补贴两箱儿。
邢夫人想着迎丫头入宫不仅省了那嫁妆,还有那种种的好处,况且说不得迎丫头那公中的嫁妆银子,她还能借着迎丫头的名义弄过来呢——可整整有二千两银子呢。
邢氏是个眼大心空没有成算的,这会儿听了王善保家的蹿蹈,自以为给迎春找了一条最好的出路,再看迎春就颇有些高高在上施舍的嘴脸了,还特特把迎春叫来说了两个时辰的长篇大论,不外乎就是教她不要忘记嫡母的恩德,迎春自感莫名,倒是她身边的司棋喜一阵烦闷一阵的。
——这可就是王善保家的打得好算盘了,迎春房里的司棋正是她嫡亲的外孙女,她是眼见着当初跟了大姑娘的抱琴如今已经成了有品级的女官儿,连带着抱琴的老子娘兄弟们都越发抖起来了,穿金戴银不说,身边也跟了小丫头侍候呢!
王善保家的是个尖酸刻薄的,又最爱眼红妒忌,此时见司棋一年比一年出落得好,这心里也就活络了。
况且照她来看,那进了宫就是泼天的富贵,二姑娘木头似的,或许日后司棋能得了大造化被贵人收用呢?嗳呦——我的老天,那可真是祖坟冒烟了。
且不论这各人的算盘和心思,这一日邢夫人赔笑在王夫人跟前奉承了小半个时辰,才小心翼翼的探了点口风,却不想王夫人油盐不进,只管拉扯其他的,不一会儿更是藉口去回老太太的话,撇下邢夫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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