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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白玉玺背完石头回来,倒在炕上。
那时候,新家岭很穷困,没有电,点的是煤油灯。
煤油灯的火苗一起一起的,映着白玉玺已经瘦干的脸,脸上的那道疤痕,斜斜的挂在上面,丑陋中透出了曾经的伤痛。
“咚”
的一声有人踢开了门。
前面是两个穿着绿色制服的年轻人,那在当年很流行,大街小巷都会有人穿。
那时候在新家岭不是一般人可以穿的,只有公社的领导才有资格穿,进来的人胳膊上都有红色的袖章,这在那个年头就是一种权利的象征。
“你是白玉玺?”
从门缝里挤进来一个年龄稍微大一点的轻蔑的说道。
白玉玺“呼”
的从炕头起来:“我就是,咋了?”
“赶快往出走!”
穿着绿色制服的喊,同时一脸小人得志的表情。
“干什么?”
“你说干什么!
少给我在这儿装糊涂,你这个资本主义的走狗,革命的对象,人民的敌人,竟然还悠闲地躺在炕上。
李长富!
你们村的工作是怎么做的?啊?把人民的敌人拉出去。”
那个年龄稍大的喊道,此时李长富从那人的屁股后头冒了出来。
“是,是!
我们做得不好,我们一定补救,一定补救。”
李长富唯唯诺诺,他的表情就像是一条在讨好主人的狗。
白玉玺还没有来得及穿鞋就被拉到新家岭的那棵空了心的老槐树底下。
“背一下《毛主席语录》第四十八页的第三条。”
一个穿制服的人说。
白玉玺嘿嘿一笑:“兄弟,我不识字。”
“什么?兄弟?谁是你兄弟?你这个资产阶级的走狗。
我们不是一类,我是尊崇于毛主席的好孩子,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
这人脸上挂着正义的微笑说道。
“是,是!
您是毛主席的好孩子,是太阳,太阳,可是我真的不会背。”
“那你以前怎么给毛主席他老人家汇报的?”
“我说毛主席您老人家先吃饭吧,吃饱了才会有劲领导我们干活,人是铁饭是钢嘛,这样才会把我们这些人改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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