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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是知道的,只是他不想告诉杨婉,害怕她承受不起,他自己也还在内化的那一份绝望。
——
时至酉时,邓瑛从司礼监走出来,又顺路去了一道厂衙,再回护城河直房的时候,天已经黑透。
李鱼把饭食端到他屋内,放在桌上,就着衣裳擦了擦手,“我又热了一遍,你趁热吃啊。”
邓瑛脱下身上的官服,披了一件青灰色的袍子,随手点上灯,拿钥匙打开床边的柜子,取出从御药局拿回来的药。
李鱼看着他的举动,不解道:“你做什么啊,饭都不吃啊。”
邓瑛看了看桌上的饭菜,冲李鱼笑笑,“你吃了吧。”
李鱼吞了一口口水,“真的啊。”
邓瑛站直身,“嗯,婉婉说你在长身体。”
李鱼眉头暗挑。
“婉婉?谁啊?”
邓瑛一怔,忙咳了一声,“哦,杨女使。”
李鱼道:“我姐姐从来不准陈掌印叫她的小名的,你可真够大胆啊。”
邓瑛竟然不自觉地点了点头,“是啊,我不该这样叫她,你不要告诉她。”
李鱼道:“要我说,你还是要小心点,杨婉这姑娘比我姐姐还厉害,真的够硬气。”
他说完扒拉了一口肉菜,接着说道“今日我从延禧宫门口过,看着可解气了,宫正司的陈宫正,带了好些人去,把那些个眼睛长在天上的奴婢好一通打。
打完了还叫他们去给宁娘娘请罪。
我后来听我姐姐说,杨婉把那些烂嘴的人扭到了皇后娘娘面前,巧了,今儿陛下也在皇后娘娘那儿用午膳,歇了还没走呢,听了杨婉的那番话,竟没护着蒋婕妤,当即就叫宫正司拿人了。”
邓瑛问道:“她说的什么?”
李鱼塞了一嘴的饭菜,含糊道:“你自己去问她啊,不过,可能要等几日了,我姐姐说,虽然皇帝责了延禧宫,但姜尚仪也对杨婉发了火,这会儿指不定是在哪儿关着呢。”
邓瑛没再往下问。
李鱼放下筷子道:“对了,你拿药干什么啊。”
“哦,这是煮水来泡脚伤的。”
他说完拢紧袍子往门外走,“我先去煮,你一会儿帮我把门带上。”
李鱼站起身,“你又自己做这些烧水端盆的事儿,司礼监给了你几个阉童来服侍你,你又不要,干脆,你让我服侍你吧,跟着你,说不定哪天也能发达呢。”
邓瑛笑了笑,没有回应他。
等他煮好了药水回来,李鱼已经收拾好桌椅碗筷去了。
屋子里的炭是烧上了,但还是有些冷,
邓瑛将炭盆拢到身边,脱下鞋袜坐在榻边,挽起裤腿。
虽说伤到了根本,并没有办法完全治愈,但是自从听了杨婉的话用药来温泡,到真不像从前那么疼了。
他直起身,随手拿起床上的一本书,看了不到两页,忽听李鱼在外面说道:“喂,你怎么瘸了。”
接着便是杨婉刻意压低的声音:“嘘……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大声。”
“你你……偷偷摸摸干嘛呢。”
“我给他送吃的,顺便偷药啊,我将看他出去了,才回去拿吃的的,他……还没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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