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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江府地界东西一百六十里,南北一百五十二里,初只辖华亭一县,元朝时,割华亭县东北一部新设上海县,国朝嘉靖二十一年又割华亭县和上海县各一部,新设青浦县。
皆归松江府所辖。
华亭县与松江府府、县同城,西北到苏州府一百八十里。
自苏州到松江走水路最为便捷舒适,但海瑞要巡视已开工的白茆河开浚工地,还要遍访富室劝借救灾款项,也就未坐官船,而是乘轿前往。
九月的一天午后,海瑞坐着六抬大轿,进了松江城。
因《督抚条约》明定,上官出巡通不许接送迎往,府县官虽接到滚单,知巡抚莅临,也不敢出迎,遵巡抚饬令在华亭县衙等候,只是暗地差便衣一路跟踪,随时通报消息。
海瑞的大轿刚进城走出不远,就看见一群人聚在一起,边行进边举臂高喊:“还我土地!
还我土地!”
这群人走过去,须臾又有一群人走过来,同样地喊叫着。
海瑞正纳闷间,有一群人发现了官轿,“哗啦”
围了上来,左近一群人见状也向这边涌来。
海瑞因惦记着去见徐阶,也就未说出自己的身份,只是掀起轿帘扫视着。
“青天大老爷,给我等小民做主啊!”
一个老者对着轿子边作揖边恳求说,“那徐家四十多万亩地,还来夺我等小民的几分地,天理何在啊!”
一个中年人挤过来,说:“青天大老爷!
徐家无恶不作啊!
他夺小的家的地,小的不从,动手就打,”
他侧过脸,“看,一只耳朵被打烂了!”
一个年青人大声说:“算了吧,这些官老爷,哪个不怕徐家,到十五那天放告,去苏州说给海青天试试吧!”
“海青天未必敢动徐家,不的,他怎就不到这松江来嘞?”
提出异议。
海瑞放下轿帘,命轿夫快走。
众人不知轿中正是海瑞,惟知地方官都不敢处置徐家,也就不再阻拦,复又聚拢着呼喊口号去了。
走了一箭远的路,轿子进了华亭县衙。
松江知府率府县一干人等列队躬身迎候。
海瑞下了轿,脸色阴沉,不发一语,背手径直往大堂走去。
大堂里已然摆放好了桌椅,海瑞在正中面南的椅子上落座,府县官员正要行参谒礼,海瑞制止道:“罢了,都入座,我观这城里大街小巷,有民众囚服破帽,率以五六十为群,沿街攘臂,叫喊呼号,是怎么回事?”
知府胆怯地说:“回大人的话,大人日前颁发教令,命大户退田,民人遂争相前去徐府索田,不得要领,便聚众游街。”
海瑞“放告”
一着,诉状盈室,多为田亩之事。
虑及一一审明判决,事所难能,海瑞遂想出以教令代替审判的法子,通令大户自动退田。
他知道徐阶乃第一大户,又是一品高官,且诉状所指又集矢于徐府,方决意到松江一行,意在压徐阶带头退田,以为示范。
听知府所禀,徐家似乎对退田令多有抵触,海瑞不禁怒火中烧,质问道,“徐家有多少地?”
众人沉默。
恐海瑞发火,知府转向华亭知县:“贵县,快回抚台大人的话。”
知县嗫喏道:“这个……”
他用袍袖轻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道路传闻,有说二十四万亩者,亦有说四十五万亩者。”
“道路传闻?显系一笔糊涂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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