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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
低唤的一声里,侍女低垂的视线里,金线步履踢着蓝色长摆走近,微微抬起脸,是着方孔纹络长袍的老人。
来人看了看丫鬟,目光投去那边紧闭的房门。
“可将真人服侍舒服了?”
侍女红着脸,点了点头:“是的。”
老人挥了挥袍袖,让她退下,便是举步走去门口,抬手轻敲了两声。
第二下还没敲去,房门无声自开,里面熏烟弥漫,朦胧间,一个着阴阳道袍,发髻高梳插发簪的道士盘腿坐在横榻上,掐着指决念念有词。
似乎已经知道来人,停下嚅动的嘴唇,睁开眼睛:“张福主。”
老人一改门外的神色,连忙上前拱手。
“张洞明,见过真人。”
对面,那道人放开双脚落地,拿过一旁的浮尘一扫,房门自行关上,一旁的老人不管看几遍,心里每次都会感到惊叹。
不过眼下,心里有些急躁,不等道人先说,便是开了口。
“真人,那灵药到底还需多久才能到手,我儿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再拖下去怕会等不了了。”
那道人脸颊消瘦,却是一脸络腮胡,手指捏过须尖看去老人。
“令郎不过被狐媚伤了元气,阴盛而阳不足,还能撑上个把月,张福主不急,昨日贫道术法被破,料那周府里也请了高人,待夜色降下,贫道再与对方斗上一斗。”
张洞明也不知该如何说才好。
他与那周府说起来也算儿女亲家,河谷郡有名的学士之女便是与他儿子有着婚约,可三月前,家中独子不知怎的,经常夜里读书,路过他房外的仆人回禀,常能听到屋内有女子声。
起先还以为儿子做些沾花惹草的事,不过那也不算什么大事,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
后来,却是发现儿子面色一日不如一日,身形暴瘦,两颊深陷不说,双眼还毫无神采,找了郎中来看,说是气虚体弱,精气萎靡。
然而吃了药也没见好转,反而突然病倒,一日老妻想起仆人间的传闻,半夜不放心起来去看,隔着窗棂,能听到男欢女爱的声音,戳破窗户纸,看去里面,却是发现一个靓丽女子依偎儿子身旁,那背后的墙壁赫然一条尾巴的影子在摇动。
便是连夜请了城外一处道观的法师过来,而那法师查探一番,说是阳元亏损严重,需一方灵药才能痊愈,否则就算治好,将来怕也不会子嗣。
张洞明就这么一个独苗,要是没有子嗣,那他老张家就彻底断根了。
几日之后,这位名叫明阳的道人复返,说是已找到灵药所在,才知是儿女亲家的家中,出了这档子事,他自然不敢将儿子沉迷狐狸精的事讲出,传出去都还事小,怕惹怒颇有名望的周瑱退婚,只得咬牙,先让道人暗中施法,便是有了眼下的始末。
老人叹口气,拱手:“那就有劳真人了。”
“张福主不必客气。”
那道人一甩浮尘,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吩咐门外的府中管事让人将法坛置好,如鹰隼般的眼睛看去天色,咧嘴笑了一下。
“.……破我计划,哼,且让你晓得我厉害,那人芝我是要定了。”
步去后院中庭,天色渐沉,庭中老树摇摆。
阳明走到法坛时,上面的香烛自燃,照亮瘦长的脸,宽袖拂去:“去会会那边的道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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