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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走出雍淳殿,上马从角门出了大明宫。
在即将走到夔王府时,李舒白才忽然开口问:“这么说,已经可以确定雍淳殿的尸首是锦奴了吧?”
她声音轻快:“是,可以确定了。”
“现在这具新出现的尸体呢?”
“我也基本有数了。”
她胸有成竹,转头看着他,说,“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三年前,您在徐州救下了那两个少女。”
李舒白立住了涤恶,站在此时的初夏天气中,长久思索着,没说话。
许久,他才终于微微一扬眉,转头用一双深邃而幽远的眸子望向黄梓瑕,低声问:“难道说……竟然会是那人?”
黄梓瑕点点头,说:“除此之外,其他人没有任何机会。”
李舒白微微皱眉,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对于大唐朝廷来说,绝对又是一桩风波。”
“也没什么,本朝历来都很宽容的,不是吗?”
黄梓瑕长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
李舒白沉吟许久,说:“如果我劝你放弃,你觉得如何?”
黄梓瑕沉默着,轻咬下唇看着他,说:“这件事,本来就因你而起,若你想要放弃的话,我亦无话可说。”
“但……难道就真的这样算了吗?”
他坐在涤恶身上,仰望遥不可及的长天,长长出了一口气。
他的目光,深邃而遥远,仿佛是要望及长空最远处,看到那里最深的景致,“埋葬这样一个秘密,你会觉得不甘心吧?”
“和秘密无关。”
黄梓瑕跟随着他的目光,静静地望着天空,说,“我只想说出真相,为冤死的冯忆娘、锦奴,还有那几个无声无息死在崇仁坊的乞丐讨回一个公道。”
李舒白仰头不语,只看着叶间的光线一点一点变化,眼看着,又将是日近黄昏。
他缓缓地开口,说:“事实上,如果幕后主凶是那个人的话,说不定这次你揭露元凶,还是你的大好机会。”
黄梓瑕诧异地睁大眼看他。
而他回头看她,神情微邈和缓:“我会帮你促成此事。
你只需要把你所知道的一切,都如实说出来——无论如何,我保你性命。”
她微仰头望着他。
此时正是夕阳西下,涤恶与那拂沙回到熟悉的夔王府,正在欢欣地交颈摩挲。
而骑在马上的他们,也不觉渐渐贴近,仿佛连对方的呼吸都可以感觉到。
黄梓瑕下意识地拨转那拂沙,与他离开了半尺距离,低声说:“多谢王爷。”
夕阳下,两人的身影长长拖成两条线,明明距离那么近,却始终存着一块空隙,难以填补。
白色的灵幡在阴雨天中缓缓随风轻摆,纸钱在院间如雪花般飘起落下,道士们轻诵太上往生咒,伴随着闲云等人的哀哭声,王家蒙在一片肃杀哀愁之气中。
李舒白带着黄梓瑕到来时,琅琊王家的哀事已经开始。
王若的灵位放置在灵堂正中,灵前摆放着着香烛供品。
虽然王若的死事出突然,但王蕴是极其能干的人,做事有条不紊,一切哀礼在仓促间也打理得井井有条。
李舒白带着黄梓瑕在灵前上香完毕,王家一众向他行礼致谢。
他还礼后向着王蕴说道:“事发突然,你近日必定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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