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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别徐阶,回到文渊阁,三阁臣照例中堂会揖。
李春芳不再推辞,移坐于左侧首位。
“都察院左都御史王廷,发给事中张齐奸利事。”
秉笔的陈以勤拿起一份文牍说,“张齐奉命赏军宣大,有盐商杨四和者,是张齐之父张栋之友,他馈赠张齐五千金,请他回朝廷后替盐商说话。
张齐建言被徐阁老驳回,盐商杨四和见事不遂,竟跑到张齐老家,向乃父索要那五千两银子!
闹得左邻右舍都晓得了!
张齐见踪迹败露,不惟内惭,且恐得罪,遂上本弹劾徐阁老。”
“怀私攻讦大臣,可恨!”
张居正恨恨然道,“宜令锦衣卫逮张齐父子,送镇抚司鞫实以闻。”
“这……”
陈以勤嗫喏道,“恐有堵塞言路之嫌。”
“言路?”
张居正不屑地说,“多指乱视,多言乱听,科道少说些,朝政也不至于如此纷纷扰扰!”
李春芳、陈以勤愕然。
但自徐阶乞休,近一个月间,中外章奏如何票拟,皆听张居正一言而决,两人谁也不愿与张居正争论,也就按他的口授票拟了。
张居正体验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畅快感,走起路来也油然生出几分豪迈。
可是,曾省吾却给他泼了一瓢冷水:“徐老去国,朝廷百官人心涣散,议论纷纷,都说时下的内阁是国朝历史上最弱的内阁!
已经有人说,当请高新郑回来了!”
这天晚上,在张居正的书房,曾省吾颇是忧心地说。
这是张居正的一个心病。
他曾经向高拱承诺,有机会当为其复出转圜。
徐阶走了,不正是高拱复出的机会吗?可是,恩师徐阶恳求他的,则是万毋使高拱复出。
徐阶临走前,张居正单独去谒,两人密谈良久。
“叔大,老夫将国事、家事都一体托付于你了!”
徐阶拉着张居正的手,动情地说。
“师翁放心,学生必不负重托!”
张居正自信地说。
“国事,要把边务放在首位,此皇上宵旰之忧者也。”
徐阶提醒说,“北虏之患别无良策,惟以不失城池为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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