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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是行刺内阁大臣的惊天大案,一旦水落石出,身家性命不保,陈大春不能不着急,这些天来一直如坐针毡,想从徐阶这里讨教,却又遭呵斥,沮丧地低头搓手,叹息不止。
徐阶突然用力拍了下扶手,正色道:“化解之道,不在事,而在人!”
陈大春似懂非懂:“元翁之意是…?”
徐阶并不解释,起身道:“王世贞申雪疏,新郑力持不得下部议处,你亲自去找王世贞,知会他,与他商榷对策。
拟差人去府上要说的,正是此事。”
“喔?”
陈大春眼珠子急速转动着,“他因何反对昭雪?”
徐阶未接陈大春的话茬,笑道:“呵呵,昨日有人从宣府送来几只野山鸡,本来今晚差人要给得霖送去两只的,既然你不请自来,要知会之事已然知晓,山鸡还要吗?”
“呵呵,学生心领了!”
陈大春笑答。
“不!”
徐阶突然表情严肃地说,“此次所获山鸡甚难得,要送!
得霖,记住,不可送人,也不可放山鸡跑了!”
说完,抱拳一晃,转身进了内室。
陈大春楞了片刻,似有所悟,疾步出了文渊阁,吩咐轿夫:“到潮州会馆去。”
轿子在潮州会馆首门刚落地,陈大春就吩咐左右,快去雇两顶轿子,接欧阳一敬和胡应嘉速来见。
待两人前后脚进了会馆小花厅,寒暄数语,陈大春就把适才谒见徐阶的情形细说了一遍,然后道:“我理解,元翁所示‘化解之道,在人不在事’一语,是说只要驱逐高拱,什么松江税银…”
,他突然意识到,松江税银事欧阳一敬和胡应嘉并不知情,忙用手在眼前煽动了几下,“胡说八道了,我要说的是谋刺高胡子案,谋刺案,自然就不了了之。”
胡应嘉虽被外调留都礼部郎中,延宕着尚未赴任。
时下他在京城惟一做的就是暗中勾连,整治高拱。
听了陈大春的一番说辞,胡应嘉心花怒放,道:“我也作如是观。”
追随徐阶多年,他知道徐阶一向刻意回避指授之嫌,乐于追随者承望行事,自然不会直来直去把事情说穿,“还有元翁所说送山鸡一事,我看就是‘机不可失’之意!”
这回轮到陈大春附和了:“呵呵,我正是这样领会的,是以才急接二位来议。”
“然则…”
胡应嘉又提出了疑问,“时机,甚样时机?因为张居正已然到位,就可从容逐高?”
欧阳一敬叹气道:“说到张居正,我真是有些不忿!
我辈替元翁冲锋陷阵,张居正却坐收渔利,四十出头入阁拜相。
倘若不是要整倒高胡子,就凭他张居正的资历,焉能蹿升内阁?”
他一拍大腿,“关键是这个张居正还是高胡子的至交,我辈为他打天下,将来也未必有好报!”
“此何时,还发这等牢骚?”
胡应嘉瞪了一眼欧阳一敬,“不扳倒高胡子,我辈饭碗甚或身家性命不保!”
“我看也未必!
都是我辈整他,也没见高胡子主动整治我辈。”
欧阳一敬嘟哝道,他提了提神儿,“算了算了,说甚也晚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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