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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阶道,语调中充满失望。
张居正不急不躁地说:“据闻,御史访得,安阳老母在堂,衰病交加,他却一味恋栈,不思归养。”
见徐阶摇头,张居正很是郑重地说,“学生访得,该御史欲论劾安阳往居父丧,夺情赴召,为士论所鄙;人言其有老母病耄且死,不思归终养,伤薄风化。”
徐阶叹口气说:“本朝以孝治国,最重孝道;孝道一失,则大节亏矣!
科道以此论安阳,安阳何颜再立朝廷?”
语调中似乎满是惋惜之情,旋即提高声调说,“科道论劾大臣,那是他们的权责,内阁要做的,拟旨慰留便是了。”
张居正明白,徐阶这是认可了。
迎着大权在握的老师欣赏的目光,他松了口气。
他同样也知道,该转移话题了。
正好他对秋防始终不放心,何不借机进言,便道:“师相,学生近思北虏之患甚炽,秋防之事宜格外用心。
学生思之,设险有常道,所贵因乎形势;用兵无定术,所贵酌乎时势……”
“秋防事,自有兵部画策。”
徐阶收敛了笑意,打断张居正,叹息道,“平心而论,高新郑委实称得上是难得的干才。
但新郑太自负、太急躁了,这是他的弊病,是以清廉有干才的高新郑,终究难以立于朝,遑论展布经济?每一思之,老夫惋惜之至!”
张居正听得出来,徐阶是在教训他。
该感激还是反感?张居正一时也说不清楚,神态颇不自然。
“呵呵,叔大啊!”
徐阶以亲切的语调说,“为师老矣,经历这么多,悟出一个道理:世上无有解不开的难题。
叔大不闻‘不了了之’之语?此之谓也。”
见张居正疑惑不解,徐阶解释说,“就拿叔大适才所言北虏之患来说。
虏患非起于今日,也非今日可一举消除之。
是故,急不得嘛!”
“师相的意思是,要等?”
张居正问。
“等!”
徐阶断然说,“俺答老酋能猖獗到何时?一旦此老酋一命呜呼,则北虏必内讧,如此,北边之患,自可不解而解矣!”
张居正大惊。
他没有料到徐阶的御虏方略竟然是无所作为,坐等不了了之!
“当然,也要有所为有所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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