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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建南猛地醒了过来,“明府,快动员绅民搬砖石上城墙,快!”
王亮采忙回身下楼,又扭过头来打气说,“将军,再坚持一两个时辰,援军必到!”
“报!”
代州,大同巡抚王继洛的行辕,探马向王继洛禀报,“鞑虏大军围攻石州,石州危在旦夕!”
“知道了!”
王继洛烦躁地挥了挥手,待探马离去,一位幕僚上前道,“中丞,军门有令,中丞大人迟迟未动,恐……”
“王之诰是老滑头!”
王继洛边焦躁踱步,边大声抱怨,“他明知俺答老酋倾巢出动大掠晋中,事涉两抚、两镇,他却不在前线督师,反而命我这个大同巡抚置大同于不顾,督师去山西巡抚的地盘,是何道理?!”
“中丞,隔墙有耳,军门听到了,必对中丞怀恨在心,届时秋后算账,中丞危矣!”
一位幕僚担心地劝告说。
“哼哼,本院不怕!
凡事总得讲个道理出来!”
王继洛不满地说。
“呵呵,中丞身在官场数十载,终究还是书生。
讲道理?道理者何?道理就是权力,权力就是道理。”
幕僚老成地说,“须知人家的亲家翁是张阁老,而张阁老是徐阁老的得意弟子,若军门严参中丞,中丞和谁讲道理去?”
见王继洛默然,幕僚继续说,“中丞若在代州不出……”
王继洛打断幕僚,“本院乃大同巡抚,值此紧要关头,不能离开大同境!
况鞑虏十万大军,督几千人去送死?吾不忍为也!
只要大同城池安然,所属州县城池不失,作为大同巡抚,要担何责?本院意已决,在代州不出!”
石州城墙上,云梯竹竿满布,头戴圆盔帽的鞑子像蚂蚁一般向上攀爬着。
城墙上到处是死尸,枪炮因无火药而变哑,弓箭也已射完,就连石块也用尽了。
疲惫的绅民还在搬运家用的桌椅板凳,士兵转手就向攀墙的鞑子砸去。
王亮采已无力迈步,靠在墙垛上,气若游丝地问:“援军,援军有消息吗?”
援军主力、山西总兵申维岳,就在三十里外的大武口。
一天内应走完的路,他走了整整三天。
申维岳对总督王之诰也是满腹牢骚。
此番俺答大军出动,若两镇不能协同作战,则毫无胜算;若要两镇协同,则总督当亲临督师。
可王之诰仅仅在大同召集一次会议,仓促部署毕即东返了,“王军门这是只顾自己逃避责任,把晋中丢给鞑虏蹂躏!”
申维岳抱怨说。
他深知,数十年来历次出击,都是损兵折将甚或总兵战死,尚无获胜的先例。
今次总督只是敷衍塞责般部署,并无深思熟虑排兵布局,仓促间出战,无异于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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