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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从俄开阿诺斯河升起,穿着金红的衫袍,把晨光遍洒给神和凡人。
晓色中,塞提丝携着赫法伊斯托斯的礼物,来到船边,发现心爱的儿子躺在帕特罗克洛斯的怀里,嘶声喊叫,身边站着众多的伙伴,洒泪哀悼。”
——《荷马史诗:伊利亚特》
当陆晴再次苏醒的时候,他面对的不再是冰冷刺骨的海水和对死亡的恐惧,而是一张柔软、铺了布面的稻草床。
空气中弥漫着炭火和些许马粪的气味,让他恍惚间以为自己身处的并非人世,而是冥王哈迪斯的府邸。
但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左臂肌肉的撕痛:毫无疑问,那是在拉陈生和刘峻辰上舢板时留下的伤痛。
这让他确认了自己仍然活着。
“你醒了?”
一个温文的成熟男性声音问陆晴。
令陆晴感到惊诧的是,他所使用的是阿基拉古语,只不过语调和当时在玉港和北陆号上陈生教导他们的并不相同,这口音好似嘴里卡着一口痰。
陆晴摇了摇头,努力想坐起身来。
男人并不多问,从炭火上烧着的炉子里为他舀来一碗热乎乎的鸡肉汤。
对不知道多久没有进食、逃命的时候又几乎耗尽了体力的陆晴来说,这碗混有洋葱、蔬菜和鸡肉的浓汤简直可说是人间美味。
他顾不得礼节,只大口大口喝着浓汤。
面前的男人穿着黄绿杂色的紧身棉布衣衫,带着一顶红色的尖顶帽。
这可不是在维桑见得到的服装样式,陆晴心想,他明白自己已经身处希罗。
“所以...你还记得自己是什么来历吗?为什么一个只会说高等希罗语的少年会在一个风暴过后的清晨被冲上清河城①东一座渔村的码头?”
男人继续问着,“我和另一位文书都一致认为,你是一名流落的贵族,左胸那个纹身或许是你的家族纹章?但你不应该不会说拉札德尼亚普世语。
你昏迷了三天,现在你醒了,我希望一切都能够有答案。”
“我不记得了,先...先生。”
陆晴嘴里嚼着鸡肉块,含混不清的回答面前的男子。
“不是什么‘先生’,这又是哪个国家的说辞?扶桑人吗?”
男子摇了摇头,“你应该称我为‘大人’,我是东奥弥尔王国治下的贵族,西德尼国王的文书。”
“大人,对不起。”
陆晴诚恳的道歉,“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到了这里,之前的事情也几乎都不记得了。”
“或许吧,脑袋受到冲撞之后确实可能引起或长或短的失忆症状,至少宫廷医生曾经这么告诉我,可惜这个老头子两个月前已经被国王下令吊在城门口了。”
文书说道,“那你告诉我,你还记得些什么?”
陆晴当然并非什么都不记得,准确的说,他对之前的事情记得一清二楚。
正因为如此,在玉港出发之前陈生在北陆号上对这些少年兵们的告诫仍然历历在目。
“我知道我们这一次的航行可能遇到许多的不确定因素,也可能会遭遇不测。
但是你们一定要记住,即使只有你们当中某一个人自己只身抵达了对岸,也千万不可以暴露自己的身份,不可以向希罗的人们透露自己祖国的存在。
如果希罗当真有着我们所不知道的魔法、技术或军事力量,我们羸弱的祖国在他们的军事实力面前就是一座不堪一击的纸糊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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