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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她来说,反正每天就一个字,忙。
虽然那些事不必她亲力亲为,但一会儿这个来请示下,一会儿那个来请示下,全攒在一起也够她心力交瘁的了。
应酬官员和宗亲们的俗仪走了一遍,剩下就是找乐子的时候。
宫里因为规矩重,乐子并不多,最主要的就是听戏。
紫禁城里有好几座戏台,太后偏好漱芳斋,说地方大,人多的时候方便腾挪。
上千号人,从吃喝到如厕,拉拉杂杂一大堆事,待到都在戏台前坐下,颂银才敢松口气。
回头看她阿玛,昨儿通宵和同年摸牌儿,今天萎靡不振,靠着廊下抱柱一个接一个地打呵欠。
她过去叫了一声,“您回值房吧,这里没什么要紧事了,后头的我能应付。
您在这里这么个情境儿……也不好看相。”
述明瞪了她一眼,“翅膀硬了,嫌你阿玛给你丢人了?”
说完一笑,“那你好好看着,天亮我再接你的班儿。”
说着伸伸筋骨,歪歪斜斜往内务府去了。
耳边是鼓点,咚咚咚地敲打着,台上浓妆艳抹的书生小姐低吟浅唱着。
颂银不懂戏,也就看个热闹,特别喜欢看丑角,栽了跟头,或是陷入窘境的当口她都会哈哈笑出声来。
正笑得起劲,听见身后一声轻咳,她忙回头,看见那位高高在上的王爷立在一片阴影里,像个孤魂似的,没说话,转身朝更暗的地方去了。
这下子颂银笑不出来了,心里嘀咕他又想干什么呀?每次见到他,她都担心落了别人的眼,传到皇上耳朵里,会让皇上对她产生芥蒂。
她希望自此之后不和他往来,可他总是不远不近出现在她左右,究竟她这个内务府小总管对他来说有多大作用,连她自己都有些弄不清了。
可既然来了,她不敢不招呼,放眼四周,没有特别要避讳的人,便转身悄悄跟了过去。
豫亲王停在一颗樟树下,远处的光从背后照过来,面目模糊。
颂银眯起眼,努力想分辨他的表情,一面蹲了个安,“六爷您找我?”
他嗯了声,“今天的差事办得不错,回头奏请老佛爷好好赏你。”
颂银心说您不找我麻烦就不错了,还赏我?嘴里却道:“谢谢六爷了,这都是我份内应当,我是老佛爷和您的好奴才。”
他听了一哂,“我也这么觉得,所以更要赏了。”
颂银敷衍两句,呵腰问:“您来找我,就为了这个?”
他说:“也不尽然。
我上回夹道里和你说的话,你还记不记得?”
她一味的装糊涂,“什么事儿啊?请恕奴才忘性大,整天都是些琐碎,脑子老不够使。”
豫亲王不太高兴,主子的话记不住是大忌,可见她眼里根本没他这个旗主子。
她装傻充愣,那就索性言明了,他负手道:“真是贵人多忘事,前头说起了容实,没印象了?”
颂银长长哦了一声,“我想起来了,六爷说要给我升一等。”
这个人,为自己谋福利半点不含糊。
不过他挺喜欢她的直率,点头应承:“我说话算话。
至于那件事,怎么样呢?计较了半天,有什么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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