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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柱山中有二十余里蜿蜒斗折的山道,但真正紧要之处,是擂鼓尖隘口,也就是台地前这道陡峭狭窄、仅容两人并肩攀援的石梯。
攻方一旦进入台地之后,再怎么勇猛作战,后继兵力终究无法迅速跟进,于是便难免再而衰、三而竭,最终被反推下台地。
曹军此番携带的大量钩索,真正作用在此。
当最前方的将士奋勇作战时,许多携带钩索的士卒则集中在石梯沿线,他们用大锤、重斧等武器,将铁钩一一钉入石梯侧面的岩缝中,再将长索垂下,崩紧以后捆绑在下方的铁钩上。
如此,便在石梯旁架设了一道护栏,使得攀登在石梯上的曹兵有辅助借力之处,与此前只能靠双手抓握岩石的状态大不相同。
这一来,他们通过石梯的速度较之先前加快了何止两倍?
但曹军并未因此而改变前期的作战方式,直到在栅栏上打开缺口,曹军投入的数量始终是数十人接近百人,与此前并无不同。
而后继部队就像上一次进攻那样,聚集在石梯尽处,用盾牌搭起一个小小的鹤翼阵型。
由于盾牌的遮蔽,包括雷远在内的每个人都没有注意到曹军此番聚集起的数量远超此前,直到贺松忽然注意到了这一点:盾阵后密集的曹军数量,已经不是盾牌能遮蔽住的了!
所有人都明白,当这些集中在盾牌掩护后的曹军投入战斗时,那必将是一次势如雷霆霹雳的猛攻。
“所有人起身!
检查兵器,准备作战!
“雷远立即大声呼喝。
随着雷远的喝声,原本散坐着的将士们站起来。
他们有的人拔刀在手,向前虚劈两下;有的人持枪向上刺,最后熟悉下长枪的重量和长度;也有人彼此窃窃私语。
那是因为这些紧急整编到一起的将士,需要抓紧时间熟悉下彼此的作战习惯,确定配合的方式。
就在这时候,台地下方,视野以外的山道之后,忽然有雄浑的鼓声响彻群山,远处的林鸟都被大群惊飞而起,雷远等人甚至感觉到,自己脚下的地面,都随着鼓声的轰鸣而阵阵颤抖。
郭竟、贺松、丁奉一齐色变:“要来了!”
在隆隆的鼓声中,盾阵掩护下的曹军将士们安静地注视着张辽。
半蹲着的张辽也望着这些熟悉的部下。
半个时辰前的那次爆发奔命,给张辽造成了太大的消耗了。
直到现在,他的双眼都密布着骇人的血丝,在甲胄遮蔽下的双臂和前胸后背,也密布着因为细微血管迸裂而引发的无数血点。
这种损耗几乎是伤及性命的,哪怕长时间休养,也很难完全恢复。
更不要提左侧肩膀和锁骨连接处了,那里的关节已经错位,手臂略微晃动都会带来剧痛。
然而张辽放任手臂自然悬垂着,仿佛丝毫都没有感觉。
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胜利。
张辽起身站立,在飞石和箭矢的覆盖之下,高擎起一柄长约四尺有余的沉重环首大刀。
于是,盾阵轰然打开。
超过两百名兵甲坚利的曹军精锐纵声呼号,发起冲击!
原本拥挤在栅栏缺口处的曹军士卒见他们冲来,纷纷朝两侧退开,给他们让出冲锋的空间。
此前为了切断曹军的进攻队列,邓铜带领刀盾手沿着栅栏方向横向楔入其间,刀盾利于陷阵格斗,果然迅速歼灭了栅栏内部的曹军。
但这也导致,当身披重甲的曹军勇士冲锋时,刀盾手完全无法将之逼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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