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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听徐家二郎说“一手一脚不得动弹”
,程平看徐尚书又有点嘴歪眼斜,便猜测大约是脑栓塞之类的疾病。
看见户部诸人,徐尚书做出个笑的模样,窦侍郎快走两步,上前握住徐尚书的手。
徐尚书要说什么,却说不利索,又流出口涎来。
窦侍郎眼睛含泪,扭过头去。
众人也不禁恻然。
徐家二郎帮父亲擦嘴,“父亲是多谢侍郎还有诸位来看他,他也很想念诸位。”
几位郎中连忙说几句安慰话。
这种情况,也不适宜多待,窦侍郎又低声嘱咐了徐家兄弟两句什么,便带着户部诸官告辞。
与诸位同僚分别,程平骑着驴往城南晃,想到徐尚书,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至于哪儿不是滋味,又说不上来。
徐尚书与程平一样,寒门出身,明经及第,本身不无才干,不然也在这麻烦不断的户部尚书位置上做不了那么久,且上称皇帝之心,下得属官敬重。
即便敌对阵营的,也最多在他又在皇帝面前哭穷告状时骂一句“倚老卖老招人烦”
。
再看徐家家境,一辈子殚精竭虑……程平仿佛看到了自己仕途奋斗的屋顶,再过三四十年,最多也就混成徐尚书这样——我还没法有徐家几位郎君这样的儿子。
徐尚书这样,即便好了,再回部里的可能性也不大了,户部空气越发诡异起来。
知心的都聚在一起聊新户部尚书的人选,便是程平与孟员外郎这种只是聊得来的同事的,也偶尔打着擦边球说两句这个话题。
“户部尚书不好当,徐尚书之前的几位都没有做长的,要么被认为能力不逮,要么被抓出贪污受贿,当时我们暗地里都说这个位子风水不好,直到徐尚书上任,才破了这谣言。”
下班后,孟员外郎拉程平小酌时这样说。
户部尚书这位子所有的难处归结起来都是因为朝廷没钱,程平想起陆允明“若你处在徐尚书位置”
上的话……幸亏不用我坐那。
孟员外郎低声道:“依悦安看,谁能当这个尚书?”
同事之间的亲密关系是从说领导小话开始的,孟员外郎跟程平说了不少户部内情,程平再藏着掖着,便不合适了,当下也低声道:“下官以为,窦侍郎或会接替徐尚书。”
这也是部里的主流猜测,故而这两天部里空气越发阴沉了——原来还有老好人徐尚书顶着,窦侍郎还能收敛些,若户部成了窦峻的一言堂……简直不敢想。
孟员外郎微微摇摇头:“某以为不见得。”
程平摆出个困惑的表情。
孟员外郎把头凑过来,又看看左右:“你看看各部,除了礼部和我们,哪有主官和侍郎很相得的?”
程平琢磨一下,可不是嘛,都是士族寒族搭配着来的……皇帝的平衡之道啊。
又过月余,孟员外郎和程平开始焦头烂额地核算青苗税的时候,徐尚书病逝。
皇帝赏下奠仪,又派现存唯一的亲兄弟晋王去吊唁,其余王公大臣,不管哪个阵营的,都去送这位老尚书最后一程,徐尚书也算极尽哀荣了。
丧事完,皇帝的主意也终于定了:调礼部侍郎陆允明为户部尚书,主管户部事,另,升礼部司郎中郑元翡为礼部侍郎。
六部终于全部进入主、佐官“士庶”
混搭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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