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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穿的是银鼠灰的长衫,是密州锦的。
我离得远看不清纹样,但那种颜色我知道,是去年年初才染出来的,亮度高色质匀,不容易脱色的,是上等的料子。
刚出来的时候,西京只有瑞锦那样的高档成衣铺才有的卖,今年价格下来了一些,别的成衣铺也开始有了,我家也有一点儿,但还是贵。”
夏初虽然听不太懂,但听得很认真,总归是抓住了重要的一点:这人不穷!
“崔管事有没有注意到他进门时,是推门进去的,还是开了锁后进去的?”
“推门进去的。”
崔大花说得很爽快,看夏初想问话,便竖起手掌拦住了她,直截了当地说,“我看见他的时候,他正走到门口,伸手把门推开了一点缝,往里看了看,然后稍微收了点儿伞就直接进去了。”
“还记得时间吗?你是几时看见的这个男人?”
崔大花撇歪着头想了想:“差不多巳时吧,最多也就是巳时一刻。”
“除了这个男人,您还看见过别人吗?或者,有没有听见什么不寻常的动静?”
崔大花摇了摇头,又呵呵一笑:“谁大雨天跑到外面去呀。
动静就更没有了,那天又是打雷又是下雨的,有也听不见。
后来,就净闻见臭了。”
她厌恶地扇了扇鼻子。
“崔管事见过喻家的夫人吗?”
“夫人?哪个?之前的那个夫人倒是见过几次,新夫人就没见过了。”
夏初觉得问得差不多了,便站起身来准备告辞。
崔大花也站了起来,上下打量了夏初几眼,那热情的笑容忽然在脸上蔓延开来:“夏捕头,您还没成亲吧?”
“噢,是是。”
夏初以为崔大花这是夸她年轻有为,便客气地笑了笑。
哪想到这崔管事接下去却说,“我一看就看出来了,家里没个女人打点,是差点意思。”
夏初脸一黑,就觉得脑子里“嗡”
的一声,不禁暗暗哭喊道:姑奶奶,我要什么女人打点?!
我自己就是女人好不好?
那边崔大花的注意力全在夏初的一身衣服上了,根本没看见她的脸色:“这棉质长衫舒服是舒服,但穿在身上软塌塌的太不提气了。
也许您是个性格随意的人,可您也得知道人靠衣装的道理是不是?您是官差,走出门去得让人看见您的精气神儿才好呀。”
“崔管事……”
“我们咏绣春虽然比不上瑞锦那样的店,可我们的衣服实惠。
您瞧我这身,穿出去一点儿也不比瑞锦的差不是?这人靠衣裳,衣裳也得靠人撑。
夏捕头您长得这么俊,没几身好衣裳岂不是白瞎了这张脸、这副身板了?”
“崔,崔管事……”
“没事,我们这儿有成衣,您过来试试。
好呢就拿上两身,您要想定做也没问题,我都给您算便宜些。
这衣服一上身啊,您就知道我刚才说的一点儿都不是虚言了……”
“崔……崔管事,你慢点儿,我脚疼……”
许陆和王槐,瞠目结舌地看着夏初被崔大花给架走了。
半个时辰后,许陆和王槐的肩上一人背了一个包袱,夏初一脸满足地一瘸一拐地走在他们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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