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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过八角门,犹如钻过了狭窄粘稠的管道,黄天邦眼前是一片漆黑,四下里亮起光柱,各个禁卫军的精锐都开启了战术手电,光柱照射之下,只见天顶一道暗红的光打下来,在这周遭漆黑的场景中如一条细线般砸在远处的黑幕之中。
黄天邦看向周遭,却是一片夹缝中建起的沿山角楼,刘执走在前面,一脚踩在那角楼的一处木质楼梯上,楼梯应声而断,腐败成屑,激起地上灰尘,他连忙以手掩住口鼻,退回来对众人道:
“此地的捷径已经腐朽,只能舍近求远,去那边爬天梯了。”
众人都对他绝对服从,不会提问,倒是黄天邦无所畏惧,跟上刘执,问:
“皇上,这里是啥地方啊?”
“你猜。”
刘执不知为何玩心大起,耍弄于他,且脚下步伐加快,将被锁住内力的黄天邦拉开了老远的距离,黄天邦不得不跑步跟上,还没走出去百米,便见前方有庞然大物般的黑影堵路,众人手电照去,有人小声惊呼,只见一青面獠牙、瘦骨嶙峋的怪物倚靠在一侧山壁之上,压塌了不知多少腐烂的建筑,它头上长一对尖角,眼眶空洞无物,鼻子双孔岔地极开,好似两根管道般塌在那张大嘴两侧,乌黑的嘴皮上翻着两根雪白的獠牙,身躯上肋骨清晰可见,手臂耷拉在地上,长满锋利指甲的手掌中握着一把又长又粗的锯齿状长剑,那长剑的剑柄下有个圆形的剑格,剑格中有螺旋状花纹,望之久了,头晕目眩。
“走这边!”
众人都看的瞠目结舌之际,刘执已从那巨大怪物的膝下探出头来,冲众人喊道,众人连忙跟上,弯腰从那怪物膝下钻过,前方多有与此怪物类似的巨大黑影挡路,但都好似失了生命,横七竖八地倒在狭窄的山间通道之内。
而怪物与怪物之间的角落中,多有竖起的大木板,木板上用手铐脚镣锁着具具白骨,那些白骨有很多从中裂开,一些掉落在地的骷颅头也被规矩地从中锯开,摆放在木板后方的架子上。
“从这边上!”
刘执好似对这里非常熟悉,他率先爬上了一道嵌在山壁中的垂直石阶,众人见此地狱场景,不敢多待,只能跟着刘执朝上爬去,他们中有一些入品的武人,其他的也是军中精锐,爬这几乎90°的石梯倒也不算费劲,只爬了二十多级,关小梅将身后发虚的黄天邦一抄,提着他的后脖颈就跟上了前方刘执的脚步。
一百八十级石梯爬完,众人稍微喘息了一下,便跟着刘执朝这山顶的内侧走去,这山顶不算平坦,只有一条小路通往山壁,众人在山顶小路上行进,小路上到处都是腐朽的车架,一些还没完全腐烂的车架上竖着囚笼,囚笼中坐着同样的白骨骷髅,一些干瘪的怪物坐在车架旁,体型与常人无异,同样长角,皮肤发红,手中脚边有长钩一般的武器。
众人跟着刘执一路向山壁走去,来到山壁尽头,那里有扇铁门,铁门高五十米,上有比人脸大的铜钉镶嵌,铁门留有缝隙,其中有隐隐火光,众人进入,却见一座巨大的石磨伫立在山腹之中,周遭山壁上躺着两个高达百米的红色巨人,它们无角,头顶光秃,尖尖的双耳上有两措甚为杂乱的黑发,它们赤着干瘪的上身,下身套着毛皮质地的裤裙,露在外面的脚踝上有两串隐隐发着红光的圆环。
石磨上下具是白骨,磨口朝外,有一辆辆小红妖怪推着的小车在磨口下等候,其中惨白一片,皆为骨粉。
“这里,这里是......”
有人已猜到了眼前之处是什么地方,说话都不利索了,刘执回头看了一眼好些明白过来的聪明人,兀自走上围绕在石磨周围的向上旋升石阶道:
“没错,这里是十七层,石磨地狱。
你们别怕啊,无论阎罗判官,还是黑白无常,它们呐,都死了。”
“......你怎么知道,你来过?”
黄天邦脸色发青地追问道,刘执继续爬着石阶,无所谓地回话道:
“朕来过,朕还在这里吃尽了苦头,享受了这些小鬼们的全套服务,但朕挺过来了。”
后方的所有人全都震惊地望向走在前方的皇帝,这些话内透露了好动东西,但他们听不懂啊!
“别磨蹭了,我们还有很远的路要走,上面可还有十六层呢!”
火山地狱、磔刑地狱、枉死地狱、血池地狱、舂臼地狱、牛坑地狱、油锅地狱、冰山地狱,越往上走,众人越是心惊胆寒,若是地狱为真,那么地府也真,那他们的所作所为,死后是否会下地狱。
怀着这样富有哲理又忐忑不安的思考之心,众人终于爬出了第一层拔舌地狱,一座恢弘巨大的宫殿之中,一名头戴天子勉励,身穿龙袍的巨大人影瘫坐在一座高200多米的书案之后,两侧倒着身穿官袍的巨大人影,周遭都是倒毙的干瘪怪物。
他们从地坑之中爬出,殿外是一片血红之色,刘执看都没看那枯死在龙案后的冥君一眼,径直朝着殿外走去,众人不敢多问,也不敢多看,随着他走出这座宫殿,宫殿之外,满地都是枯死的彼岸花,一直延伸到无边无际的天边,一道干涸的河床在不远处横亘而过,河床中白骨皑皑,顺着河床看向下游,尽头竖立着一个硕大的圆盘,好似游乐场中的摩天轮般挂在半空。
那圆盘上雕刻着无数人神鬼妖畜生的头像,通体散发着绿色的微光,其上爬满了死亡后霉菌留下的斑点,透着一股老旧又沧桑的气息。
“这边!”
就在众人失神的当口,刘执已上了一座石桥,众人齐齐看过去,只见石桥旁倒伏着一具硕大的女尸,女尸面朝下伏在桥头,一条条钢筋粗细的长发耷拉在桥上,一只比射电望远镜顶部天线锅子还大的海碗倒扣在桥上,刘执已越过了海碗,在桥的中央朝他们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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