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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上,这村子几乎是感恩戴德送走他们一行的,就差没敲锣打鼓了。
那警察一直跟送,以确保海盗真的会离开、不骚扰村子,卫来挺佩服他:没配枪、成天处理鸡飞狗跳的琐事,真遇到事了,居然还挺有胆气。
出村的时候,他无意间看向道旁的屋子:一个当地女人正好奇地探头向外,蓦地触到他目光,吓得赶紧拿头巾蒙住了脸。
卫来心念一动,对岑今说:“等我一下。”
他拽着那个警察又折回村子。
村里女人多,按当地习俗,从头到脚披彩色或薄纱的布——这么多女人,总能让她们匀卖出两块新的吧。
运气不错,真让他收到两块,一块黑色,一块带暗金纹的棕红色,要给钱时,那女人死活不肯收,紧张地用当地语大叫着什么,那警察翻译说:“你快走吧,求你快走吧!”
卫来哭笑不得地把披纱放进行李包。
真正的海盗没拿村民一针一线,倒是他过了一把白吃白住白拿的瘾。
见到岑今时,她奇怪的很:“你干嘛去了?”
卫来没吭声,上了快艇之后,他取出那块棕红色的披纱给她,说:“盖上点,别晒到了。”
岑今接过了张开,仰头看时,透过披纱的阳光,被筛成了道道温柔的金线。
问他:“送我的?”
卫来说:“你现在穿我的衣服,拿我的礼物,小姐,你要考虑一下怎么回报我。”
岑今说:“不就穿了你的衣服,拿了你的礼物吗,我还盘算着哪天要了你的人呢,我不知道怎么回报,要么打欠条吧,反正现在债多,不愁。”
卫来哈哈大笑,嚼着阿拉伯茶叶的海盗不懂他笑什么,一脸茫然地发动引擎。
几乎是转眼之间,日落下的村子就和海岸一起,被远远抛在了后面。
快艇比前一只大,大概是为了岑今坐的舒服,速度明显放慢,船身也没那么颠簸,行到中途的时候,甚至给两人一人递了一瓶易拉罐的可乐。
卫来觉得奇怪,岑今说:“拿着吧,在他们那,能喝上一瓶可乐,是件挺奢侈的事——应该是虎鲨的礼物,给谈判开了个好头呢。”
卫来笑着拉开口,仰头咕噜下去了一大半,带气体的碳酸饮料刺激着胃部,全身居然升腾起近乎兴奋的感觉。
……
不知道开了多久,也不知道海盗是怎么鉴别方向的,只知道天已经黑下来的时候,正前方忽然出现了一条黑魆魆的大渔船。
不亮灯、没声响,有点像鬼船,又像浮出海面静伺猎物的海兽。
为首的那个海盗朝那个方向大吼了几句什么,然后扬起枪-身,突突突朝天放了一梭子。
像是个暗号,船上亮灯了,有渔灯、电筒光、还有船身自带的灯光,是条红海上最常见的,斑驳铁壳大船,前后桅的桅灯荡在高处的夜色里,像两只诡异的眼睛。
快艇驶地再近些,卫来看清船上的人。
至少有二三十人,三三两两聚堆,都是黑人,或坐或站,有人表情木讷,有人目光凶悍。
有人抱重机-枪,黄澄澄的子弹带一圈圈绕在脖子上,有人吃细砂糖,指间捏搓的砂糖簌簌落在甲板上。
有个十一二岁的小海盗,威慑性地冲快艇呲出白牙,很快被边上的一个大个子打了个耳刮,大概是让他老实点。
卫来笑。
到了一个只曾耳闻、见所未见的新世界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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