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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新月钩寒玉(四)
傅辛着实教了流珠不少花招,这如何布局,如何下圈套、设陷阱,如何操纵人心,徐徐诱之,流珠都是从他那儿学来的。
她决意对付阮二郎,让他这门如意婚事作废,便两边下手,开始做起了准备,给阮二设下了个连环套。
屋外明月高照,映入窗楹,但见这阮二娘手持小剪子,缓缓伸入灼灼火芯儿中,轻剪灯花,口中对着香蕊闲闲说道:“总被人下套子,挨人家打,这可不成。
香蕊,你说是不是?”
香蕊持着绣针,轻轻一顿,点了点头。
流珠一笑,目露冷色,缓缓说着话,将心中计策讲了一遍,那香蕊竖耳听着,听到最后,那娘子说道:“香蕊,这事儿,儿全都交给你去办。
你也不必推脱,儿知道你能做成,对吗?”
香蕊抬起头来,垂眸低声道:“左右娘子如今不信奴,但凡近身的事儿,要紧的事儿,全都交给怜怜去做。
只要能为娘子尽些力,能让娘子过得好些,奴都会全力去做。”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香蕊并不是坏人。
只不过她觉得好的事儿,流珠作为现代人,未必觉得好。
她也不算不忠,毕竟她真正的主子,该是傅辛才对,又有她阮流珠什么事儿?
不过她既然敢应承,那就说明这事儿还在傅辛允许的范围内。
听了她这话,流珠放下心来,只等着听好消息。
她不求别的,只求坏掉阮二郎的这门好亲事,叫阮二郎娶了那一心想嫁他的没落喻氏女,再迫不得已,迎那腹中有孕的勾栏花魁入府,彻彻底底地打翻冯氏的如意算盘,让她那国公府再乱上一段时日。
却说大年三十儿前的这一日,天降大雪,纷纷扬扬,外地人都早早赶回了老家过年,这汴京城比起往日,空阔寥落了不少,地上的雪久久不落脚印。
这时候也没什么生意可做,流珠却仍是早早起了床,穿得虽素净却华贵,扮得妆不多却清丽。
不为别的,只因今日有一出好戏可看。
排演了许久,全都为今天,光是想一想,流珠心里都爽利。
她用了小厨房备下的早膳,见时间还早,她也闲不住,披着斗篷,拿着扫帚,去院子里抢奴仆的活儿,扫起了雪来。
阮芸依稀还记得上高中时,每次下雪,她作为卫生委员都要指导着值日生,去班级所负责的区域扫雪铲冰,腾出一条路来。
如今做着同样的动作,却是在全然不同的时空中。
虽说穿越是不少人都幻想过的事儿,但是当它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时,阮芸觉得,这是大不幸,俨然是灾难一般。
正环着扫帚,径自发着呆,流珠忽地听见身后传来了踩雪的声响,嚓嚓地,十分有力。
她一愣,回过头来,便见继子徐子期只着薄衫,额上带汗,领口微开,那结实的胸肌淌着湿汗,稍稍袒露在外,流珠一见,连忙移开眼神。
徐子期见了她后,先是打量一番,随即一笑,低声道:“二娘打扮得这般规整,是要给哪位官人拜年去不成?”
流珠和他近几日熟悉了些,便也玩笑道:“子期满头大汗,衣着单薄,分明还过着夏天,拜年还远着呢。”
顿了顿,她又敛眉道:“要过年了,便想穿得好些。
因孝期之故,便只在料子上做做功夫。”
徐子期点点头,凝声道:“昔有祖逖闻鸡而舞,我虽比不上他,却也不敢懈怠,每日早些时候,都要练一练功夫,所以才出了这一身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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