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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掉漆标语,下面还挂着一个留言板和一支笔,上面画着一个快乐的农家老奶奶:红红的脸蛋,一头白发梳向脑后束成了一个髻,正坐在椅子上用搓衣板洗衣服。
苏翼发觉自己老是盯着看那幅画看,不晓得有这么一个和蔼慈祥的外婆是什么样的感受?她的外婆又矮又丑,脾气又古怪,各种慢性疾病把她折磨地像个疯子。
有一次几个调皮的小孩跑到院子里来偷萝卜,那时候外婆还没得老年痴呆,她就拿着树枝狠狠打他们,一边打还一边露出暗黄色的牙槽,血流的满地都是,苏翼对这件事记得非常清楚,倒不是因为那是他第一次看见这么外婆发火,而是因为事后几家小孩的家长居然一声不吭,就好像当这件事情不存在一样。
听说外公年轻时候可是远近闻名的美男子呢,也不知道怎么会看上外婆这种人?
十月的凉意立即嗖嗖的涌进来,苏翼背上的寒意陡然加重了,他环顾四周,久违的恐惧从记忆的最深处涌现上来。
“阿翼,快来看看外婆!”
妈妈走到院子的门口,不耐烦的催促了一句。
“那狗狗白呢?”
“叫它躺着凉快吧!”
“哦,那我马上就来,”
苏翼心不在焉地回应了一句,眼睛还盯着那幅画。
经常有人问他:你怕外婆吗?
如果真是要回答的话,那答案一定是不怕,毕竟怎么说他也不再是那个哭鼻涕的小屁孩了,现在也不再是外婆穷凶极恶那会儿的光景了。
那时候,只要外婆从她那张充满霉味的老藤艺上走下来,用那双中药味的老手握住树枝,整个村子里下至小孩,上至老头,没有一个敢说不怕的,就连村长也被教训过,理由是没管好自家孙子。
妈妈嚷嚷着又在催促了。
苏翼只好艰难地迈动脚步走向卧室。
大红色的棉背下外婆还在睡觉,待在桌子上的电晶体收音机正在播送节奏蓝调歌曲,空气中混合着水煮蛋和艾草枕头散发的中药味。
外婆看起来和以前没什么两样,但面容更显得苍老。
她抿着一张脸,嘴唇干裂脱皮,没牙的嘴张开,怪物爪牙长的指甲一样在被子上微微滑动,胸口几乎完全看不出有起伏的感觉。
哎,外婆得老年痴呆越来越严重了。
苏翼记得以前外婆总是喜欢用白塌塌的,又粗又大,就像伸出两截白象腿似的粗臂来搂着他,他铁定就会被吓得大哭大叫,现在想想,还真是丢人呐……那时候他才八岁。
“快去抱抱外婆,亲一下。”
见到外婆后妈妈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语气里满是温柔和强硬。
苏翼之觉得胃里一阵个抽搐,可又不想吐,好想只是因为紧张过度。
外婆会突然醒来吗?
不会的,不会的。
可,可是万一呢?
“别像个胆小鬼一样了。”
苏翼对自己说。
其实外婆也蛮可怜的。
一天到晚躺在床上不能动,连自己是谁都记不得!
苏翼犹犹豫豫,不肯挪动脚步,而妈妈又在催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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