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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关系亲近的人家欠银的数目也多半相近。
其次,那些借银最多的人家全是做着做赚钱的行当,只是越能捞钱借的却是越多。
再譬如,多数的账目都是十年前的,也就是说,近十年来,向国库借银的人反而越来越少,压根没有。
还有一点,叫贾赦比较惊讶的是,作为四大家族之一的薛家,竟是从未向国库借过哪怕一文钱,注意了,是没借过,而非像贾家这般借了又还清的。
巧合这玩意儿,一次两次当然没啥,可次数一多却不得不叫人心生狐疑。
贾赦索性另取了一张纸,将这些疑点都记录了下来,搁在另一边打算待会儿再琢磨。
又见小喜子已经将午膳取回来了,当即就搁下了笔,洗净手后先行填饱肚子。
这厢贾赦正在享受他的午膳,那厢就有小太监匆匆将小喜子唤了出去,贾赦倒没想那么多,只道是胤禛另有吩咐,毕竟小喜子只是暂时照顾他的生活,并不属于他的人。
结果没一会儿,小喜子就领着兴旺进来了。
贾赦暂且搁下筷子,拿过放置在小白瓷盘子上的湿巾子擦拭了下嘴和手,这才抬眼看过去:“说吧,出什么事儿。”
兴旺先苦笑一声,旋即才将事情全盘脱出。
准确的说,不是出了事儿,而是有人在找事儿。
找事的还不是旁人,正是贾赦许久不曾相信的亲娘。
“得了得了,不用说了,你只当今个儿没见过本侯就成了。”
才听了几句话,贾赦就不耐烦了,他对于贾母是真的厌恶,比之贾政更甚。
只因兄弟反目这种事情虽不常见却也不算稀罕,而身为亲娘却每每折腾亲生儿子,甚至恨不得将整个家搅合得翻天覆地,那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接受的了。
兴旺张了张嘴,迟疑的道:“可是侯爷,听说老太太这段时日天天派人堵在咱们稼穑侯府门前,虽没怎么吵闹,可终究……老爷您真的不打算回去瞧瞧?听说老太太又病了。”
贾赦抬头望向高高的横梁,一脸的无语凝噎。
又生病什么的,贾赦就想不明白了,编排理由也该有点儿诚意吧?每回都是同一个,他都不好意思假装上当了。
眼见兴旺还要再开口,贾赦只道:“那索性你替本侯往三等将军府跑一趟吧,顺便去问问前头的政二老爷,可有什么需要捎带的,一并帮他带来便是了。
对了,再转告老太太,我会回去瞧她的,不过得等到正月里,带上一年三千两的孝敬银子去看她。”
话是好话,可惜贾赦敢打包票,贾母听了这话后只会更生气,而不会有任何感动。
兴旺领命而去。
小喜子将人送出门后,才向贾赦问道:“奴才帮侯爷将饭菜热一热吧,瞧这都没热乎气了。”
贾赦瞥了一眼:“撤掉吧,没胃口了。”
“是,侯爷。”
小喜子自不敢多话,哪怕贾赦这话前后一衔接说明了很多问题,他也只当自己什么也没听到,更不会随意去外头说道。
他始终记得,当年跟的第一个师傅郑重的告诉过他,当奴才的可以带上耳朵、眼睛,却最好别带上嘴巴。
当下,小喜子上前将碗碟盘筷皆收拢到了膳盒里,躬身退了出去。
贾赦在屋里转了转,最终还是走到了书案后头,仔细的翻看起了上午完成的图表。
他的图表是最为简单的坐标图和柱状图,哪家欠银多少一目了然不说,他还额外标注了次数。
只是这会儿仔细看起来,他发觉还漏了点儿什么,待凝神细看细想之后,他才恍然大悟。
还应该再多出一份家族关系树状图。
江浙一带,有时候又被称呼为江南,那里是自古以来最容易出现抱团情况的地方。
除了甄家这种传承了好几代的大家族外,还有好些个寒门出身的官员,也极容易因着出身地相近,自发的抱起了团。
各种同乡、同窗、姻亲关系是错综复杂,尤其这些能够上折子借银的,都莫不是进入官场几十年的老油条了,一个个自以为是,还整日里各种哭穷,殊不知胤禛早已将一切查明,只等时机一到就开始捉拿硕鼠。
只是这硕鼠却未必好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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