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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十姑娘越发低垂的脸上看不清神色,徐氏厌恶地挥手,瞪着庶女退出的背影散去怒气,折身进次间,缓下语气心疼道:“怎么醒了?可是吵着你了?”
她正午歇的嫡女李菲雪坐起身来,摇头道:“再睡下去晚上该走困了。
十妹从公主府回来了?”
“上不得台面的下作东西。
提起她我就来气。”
徐氏对着女儿大吐苦水,“也不知是哪个长舌妇瞎猜乱说,外头竟传我不知怎么在春宴上冒犯了安和公主,这才早早离席,拉不下脸就作贱庶女,让庶女去巴结公主府。
都是十丫头那蠢货惹出的事,偏不能说出实情,倒要我替她担污名。”
李菲雪不见喜怒,反而劝道:“父亲是都督佥事,外祖家也是行伍出身,家里常走动的都是武将,和那些爱嚼舌的文臣女眷不亲近。
母亲何必为此气着自己?传闻总会过去。
公主府到底没有实权,面子上过得去就罢了。
倒是靖国公府,彼此同为武将,可不能因此起了嫌隙。”
徐氏满脸疼爱道:“倒要你开解我,可见是长大了。
头先你病那一场,我只不信大夫咒你不好了,这不就好全了还懂事了?你父亲没少和我赞你,直说女大十八变这话不假。”
不是懂事了,而是不得不懂事。
李菲雪垂眸苦笑,听徐氏又道:“靖国公府那边,你不用担心。
我亲自登门赔过罪,靖国公夫人玲珑心肝,一向又喜欢你,不至于和家里疏远。
也幸好是十丫头去的春宴,否则念六姑娘闹出事儿来,还不知会怎么样,没得白白连累你。”
不是幸好,而是故意。
本该给她的请帖,是她早知庶妹心思,故意成全庶妹代她赴宴。
李菲雪心中越发苦涩,抬眼问,“念六姑娘在宫中如何了?”
“还能如何?好好儿的回公主府了。”
徐氏神色复杂,到底念了声佛,“好在念六姑娘全须全尾的没事,不然就算错不全在我们,这事儿也不能这样轻易了结。
换成我,也会送念六姑娘进宫养伤。
有太后撑腰,别说我们,靖国公府也不敢再有二话。”
李菲雪心头大震,卡在喉咙的话无法出口:念浅安没有死在宫里?!
再想到死后仍闹出大动静的魏明安,李菲雪心下大乱,对上徐氏的目光忙哑声道:“我、我口渴。”
她接过徐氏倒的茶握在手中,温热传递进掌心,身上却止不住的发冷。
为什么本该伤重不治、死在宫中的念浅安没事,而本该病重痊愈、长命风光的魏明安却死了?
公主府大办丧事、魏家大肆庆祝,这两件可谓京中热议的大事。
为什么她重生回到十三岁,此时前世和今生发生的事,竟截然相反?
李菲雪脸色煞白,徐氏看着女儿又惊讶又担心,“怎么了?早叫你多在屋里休养,可别是身子没好全?”
“没事儿。
我没事儿。”
李菲雪强笑道:“只是想到母亲让我管的那些账目,有些头疼。
以前是我不懂事,老不耐烦学管家,现在真上手了,才明白母亲的难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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