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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家巷。
后记棺材铺外面。
一辆外形奇特的豪华马车被逼停在路中央。
车身是用南海十两银子一尺的绛红绡铺就,华盖四角悬以流苏配饰,就连车轴都是经过精心设计,轴身上包缠了一圈厚棉胎,胎心以棉絮充之,外围则用帆布绕车轴一圈镶嵌包缠,再用类似细铁丝呈渔网
状分布勾起其间,可降低棉胎与路面的磨损,既不影响美观,也不影响正常行驶。
据说,这是时下富贵人家出行的高端配置,坐着这样的马车长途出行,就跟行驶在平地没什么两样。
本来这辆超拉风的豪华马车停在这,已足够引人瞩目的了,主要在旁边的风口位置,又临时起了一座简易茶棚,四个身穿紫衣的美貌丫鬟分立两侧,中间,端坐的是身披孔雀裘的美貌妇人。
她,就是封泽的夫人,赵绮节。
赵绮节跪坐在小方桌前,细白二指拈了白瓷杯,微晃了晃,浅碧色的茶汤,馥郁芬芳,一阵寒风刮过,细腕轻翻,广袖翩飞,茶汤迎风飘落,空气中瞬间弥漫沁人心鼻的淡淡茶香。
杯子放下,赵绮节瞟了正前方的马车一眼,红唇扬起,竟是笑了。
位于左前方的婢女近前,执壶,手腕轻点,将茶杯再度蓄上。
红泥小火炉溢出咕嘟嘟的沸声,冷风透过帘幕,蒸汽袅袅……
平日里门可罗雀的后记棺材铺外面难得聚拢了好些围观群众在那指指点点。
“临淄伯家的这小霸王这才刚消停没几日,怎又出来瞎胡闹。”
说话的是一淄衣老者,头上的帽子颇好玩。
绮袍少年忍不住摸了摸那帽子晃悠悠轻颤的两枚铜钱状翅膀,老者捋了几缕胡须还在自说自话:
“临淄伯要知道他刚出少管驿,怕又是一桩官司,唉,赐子千金,不若授子一技呐!”
“赐子千金,不若授子一技,老伯高论,受教了。”
绮袍少年打揖。
“呵呵,客气,客气。
这位比之当年濮阳长公主家那位……呵呵,这都几十年前的旧事了,不提也罢。”
“濮阳长公主家的那位怎的了?”
绮袍少年来了兴趣。
淄衣老者说了四个字:“一样混蛋。”
嘿,这话重了啊,有当人儿子面骂人家老子的么?
袖子被人轻轻扯了扯,绮袍少年隐了怒容,听那人接着说那碰瓷的腌臜货。
“要说这朱栩吧,也没甚大毛病,就是年幼胡闹了些,他此举正是效仿当年那位封姓纨绔,前不久,学封姓纨绔当年碰瓷薛尚书,呵呵,你猜怎么招,薛尚书平生最恨碰瓷的,可不就把这小子给扭送到了临
淄伯处,被临淄伯一顿好打呀!”
原来竟是临淄伯家的公子,名唤朱栩的。
还是阿泽的仰慕者,说起来,错也不全在他,那位始作俑者才最可恨。
赵绮节抬手,扶额。
人群中频有议论声,断断续续又飘过来。
“这人还是个惯犯!”
“哎,惯犯这词不妥,不妥。”
“都这样了,他就是惯犯嘛。”
“呵,他也就是任性胡为,倒不致作奸犯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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