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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终于想开了,明白了他所说的关于中间阶层生活的真谛;现在回想起来,他这辈子的生活是多么悠闲,多么舒服啊,从没经受过海上的风暴,以及陆上的苦恼。
所以,我决心回到家中,回到父亲身边,做个名符其实的回头浪子。
这些正确且清醒的想法,在暴风雨肆虐的时候,甚至在其停止之后的某一段时间里,一直在我的脑海中盘踞,久久不曾消去。
但是到了第二天,已经完全没有暴风雨的迹象了,一片风平浪静,我渐渐开始习惯海上生活。
不过那天我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依旧不太好,因为我还是有点晕船。
后来到了傍晚,天气已经完全放晴了,没有一丝风,随之而来的就是一个美丽迷人的黄昏。
不管是那晚的夕阳,还是第二天早上的朝阳,看上去都非常美。
此时一派和平景象,阳光照在海面上,那样的景色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
那天晚上我睡得非常香,所以第二天已经没有晕船的迹象了,精神也随之一振。
看着前天还在奔腾咆哮的大海,现在竟变得这么平静柔和,我感到非常不可思议。
那位引诱我上船的朋友担心我真的由于前天的遭遇而下定决心不再航海,所以我起床之后就过来看望我。
“喂,伙计,”
他拍拍我的肩膀说,“你现在觉得怎样?我说,那天晚上吹起一点微风,一定把你吓坏了吧?”
“你说那是一点微风?”
我说,“那是一场可怕的风暴啊!”
“风暴?你这傻瓜,”
他回答,“这样的风,你就叫它风暴啦?唉,这根本什么也算不上。
只要船够好海面够宽,这么点微风我们才不把它放在心上呢,不过你是第一次上船倒也难怪了。
这样吧,我们去喝点潘趣酒,把这些倒霉事都丢在脑后吧。
看看你的周围,这水天相接的景色多迷人啊!”
对于我那一番倒霉的经历这里就不提了,总之我们采取了所有水手解决烦恼的老办法,将潘趣酒调制好之后,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
那天晚上,我的行为非常荒唐:先前对自己所作所为的后悔、反省,以及对未来的各种计划,竟然全都抛到了脑后。
也就是说,随着大海逐渐趋于平静,我的脑子里也就不再思绪万千、悔恨交加。
之前害怕葬身海底的恐惧感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想去冒险的念头又开始作祟了,曾在痛苦与恐惧中发出的誓言以及作出的各种郑重许诺已经完全被抛到了脑后。
偶尔,对于我的前途我还是会有所迷茫,那些严肃的人生思考,努力想重新钻进我的脑海,但我却尽自己所能去摆脱它们,我每天都喝酒、聊天,想让这些思想从此不复存在,就在五六天当中,我像所有的年轻人所希望的那样,彻底丧失了良知。
可能正是如此,我就注定要再受一次灾难。
造物主看我撞死南墙不回头,只好变本加厉地来惩治我了。
因为我这次既然不肯悔改,下一次大祸肯定会更加厉害,就连世界上最凶恶顽固的人遇见了,也会恐惧得连连求饶。
航行后第六天,我们抵达了雅木斯港口。
由于逆风的原因,风暴过后我们走的路程实在不多。
我们不得不在这个港口抛锚停泊。
之后又过了七八天,吹的一直是自西南方来的逆风。
这个期间,很多从新堡那边过来的船都驶入了这个港口。
因为这里是一个船只往来必经的港口,船只都要在这里等顺风了再驶入泰晤士河。
我们本来不应该在这里停这么长时间的,本应趁着潮汐开进泰晤士河口,无奈风刮得太急。
在这里停泊了四五天,风一直刮得特凶。
不过,这里常常被视为泊船的理想港口,况且我们的锚也下得好,缆索又很结实,所以船上的人都掉以轻心,丝毫不担心会有什么危险,而是以水手们的通常方式休息或嬉戏。
到了第八天的早上,风力增强了,我们便一起动手放下中桅,并将所有的货物捆扎妥帖、牢靠,这样,船便可以在潮水中伸缩自如。
到了中午,海浪借助风力卷得更高了,汹涌的海水让我们的船头多次没入水中,船里各处都有涌进来的海水;有那么一两次海浪勇猛的让我们以为马上就要脱锚了。
于是船长下令将大锚放了下去,就这样我们的船头总共下了两根锚,而且锚索都已经被放到了最长限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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