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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尸骨（第2页）

青铜棺椁渗出的黑血在井沿凝成卦象时，林默的胎记突然刺痛。

他低头看向井底，昨夜浮起的骸骨群正在移动——那些细小发黑的骨节像被无形的手摆弄着，渐渐拼出半幅残缺的八卦阵。

阵眼处缺的两枚阴阳鱼，正是他心口胎记的形状。

"

让开！

"

张天师的桃木剑劈开水面。

井水退潮般向两侧分开，露出底部层层叠叠的尸骸。

最上层的白骨还挂着碎布片，林默认出是邻村失踪货郎的靛蓝粗布衫；而压在深处的骨骼已经玉化，关节处刻着蝌蚪状的符文。

腐臭味混着硫磺气息扑面而来。

林默顺着朱砂绳降入井底，靴底踩碎的颅骨发出脆响。

当他举起火折子时，火光映出井壁上的抓痕——那些凌乱的划痕里嵌着指甲盖，最新鲜的几片还连着粉色的皮肉。

"

甲子年七月初七......"

张天师摩挲着玉化骸骨上的刻字，突然扯开道袍前襟。

他心口竟也有块双鱼胎记，只是鱼尾方向与林默的相反，"

果然如此，这些是历代守阵人的遗骸。

"

铜镜碎片突然从林默怀中飞出，悬在尸骸组成的八卦阵上方。

镜光扫过之处，骸骨缝隙间浮出缕缕黑烟，凝成二十年前的场景：村民们举着火把围住古井，王瘸子将哭嚎的童男童女推入井中。

最前排的孕妇腹部被剖开，取出的胎儿脐带缠着青铜铃铛。

"

不是献祭，是续阵。

"

张天师将雄黄粉撒入阵眼，"

混沌每甲子反扑一次，需以阴阳双生子的魂魄加固封印。

"

林默的胎记突然游向锁骨。

当他的影子与镜中孕妇重叠时，那些玉化骸骨突然立起，摆出七星步罡的姿势。

最老的那具骸骨指骨间夹着片龟甲，上面用血写着林默的生辰。

井水开始倒灌。

林默在骸骨碰撞声中抓起龟甲，发现背面刻着村长的手记："

光绪三十三年，王姓术士言井中有宝，诱村人献童男童女各七......"

最后的字迹被血污覆盖，但能辨出"

双生子化煞"

等词。

"

你才是阵眼本体。

"

张天师突然将桃木剑指向林默心口，"

历代守阵人都是双生子之一，另一人化为胎记护住心脉。

"

骸骨群突然暴动。

林默被枯骨按在井壁上，看见二十年前的自己从镜中走出。

幻象中的孩童胸口插着七根桃木钉，正将孕妇的魂魄撕成碎片喂给混沌。

当他的胎记触到玉化骸骨时，那些蝌蚪符文突然活过来，顺着皮肤钻进血管。

"

破！

"

张天师的雷符炸开骸骨阵。

林默咳出黑血，血珠坠地竟化作双鱼游向井底裂缝。

裂缝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青铜殿的虚影在井水中一闪而逝。

晨雾染血时，林默在尸堆里找到个铜铃。

铃舌是截婴孩指骨，铃身刻着"

守阵人林氏"

的篆文。

当他摇响铜铃时，所有骸骨齐刷刷指向村东祖坟——那里突然塌陷出个深坑，露出半具水晶棺的残骸。

"

七星续命阵被破了。

"

张天师擦拭着染血的罗盘，"

混沌正在苏醒，这些尸骨......"

他突然顿住，桃木剑尖挑起块头盖骨——天灵盖的孔洞边缘，赫然留着林氏宗族的火焰纹。

林默的铜镜映出骇人真相：层层尸骸下压着块青石碑，碑文记载着百年前林氏先祖与混沌同归于尽的秘辛。

而最末一行朱砂小楷，正是祖母的笔迹："

以孙默为皿，甲子年重封。

"

井水突然恢复平静，倒影中浮现出小翠残魂的面容。

她指着林默心口的胎记，嘴唇开合间吐出血泡凝成的谶语："

葬己镇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