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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青越说越气,老人那苍白绝望的表情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他歇斯底里的冲何风吼着,恨不得一脚踹死这个自暴自弃的不孝子。
罗纲在旁边低声道:“何风,你去医院看看你父亲吧,他没有多少时间了!
这把琴……是曾魁元大师亲手做的,你父亲天天去曾氏琴行求这把琴……他说你一直盼望能有一把曾大师亲手做的琴,希望你能够重新站起来,那样、那样他死也瞑目了……”
何风呆滞的目光突然沁出了一点晶莹的亮光,他茫然的抬起头,看着易青手里的琴——月白色的琴身在光线昏暗的屋子里闪烁着洁净高贵的光泽,恍如父亲的心。
易青冷笑着对罗纲道:“你跟他说这么多干吗?他有心吗?他是个人吗?为了个无情无义的女人吸毒,戒完毒还不好好做人,拿自己父亲撒气……”
说着,易青举起了那琴,冷声对何风说道:“我看这把琴你也用不着了,一滩泥一样站都站不起来,你还配拉这么好的琴。
我替你砸了它,省得碍眼,大家心里清净!”
罗纲吓了一跳,眼见的易青半点也不含糊,抡起琴把就往何风头上的墙壁磕了过去。
罗纲赶紧冲上去一把抱住易青使劲抢那把琴,急道:“易青你疯了吗?不能砸啊!”
易青暴跳如雷,高声吼道:“放手!
我砸了它,砸了省心!
砸了干净!
操!”
还没等罗纲够到那把琴,跌坐在地上的何风突然一声尖叫,从地上一跃而起,扑上来紧紧的抱住了那把琴!
易青手一松,何风一把夺过琴,紧紧的抱在怀里,后退了几步靠在墙上。
他瞪大了眼睛紧张的看着易青,好象一个惊恐的母亲在保护自己的小婴儿。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无法遏止的剧烈颤抖着,干渴发涩的喉咙里仿佛想说点什么出来,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发出一阵受伤野兽般沉闷嘶哑的低嚎……
“啊!
啊……啊……呜……”
何风蓬乱的头发微微颤抖着,嘴里发出痛苦的几个音节,仿佛太久没有说话使他丧失了语言的能力。
他的身体痛苦的佝偻着,抱着的琴紧紧的按在胸口。
一边绝望的呜咽着,一边慢慢的蹲了下去。
罗纲松开了抱着易青的手,两人就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他。
终于,何风发出了一声仿佛被人推下深渊一般的号叫,哭了出来——
“爸!
爸!
爸……爸爸……爸爸啊爸……”
何风的身体因为剧烈的悲伤而激动的抽搐着,他不停的叫着爸爸,大滴大滴的眼泪从干涩的面颊上滑落。
他抚mo着怀里的琴,哭到浑身无力的跪了下去,额头顶在地上不住的摇晃着:“爸爸,对不起……对不起啊,爸爸!”
他声嘶力竭的哭着,仿佛要把长久以来心中的积郁,要把对生活的控诉和对父亲的忏悔愧疚通通的发泄出来。
罗纲忍不住吸了一下鼻子,看着易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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