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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后咬了咬牙,问窅美人道:“听到什么说辞?说!”
窅美人的长眉挑了挑,斜下里眄了一眼周嘉敏,腻着声音说道:“嫔妾听说是小娘子有意撞碎了大花灯。”
窅美人一语而出,众人皆惊,大殿中混杂着药味,香味,流淌着不安分的气流。
周嘉敏浑身抖了一下,几乎是本能地脱口而出:“你胡说!”
窅美人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对国后禀道:“嫔妾可不敢胡说,娘娘仔细想一想,那么大的一个花灯怎能就被一只小猫撞在了地上呢?偏偏小皇子出事的时候,小娘子就在寺院里。”
国后是出奇地冷静,额上的血迹虽然已被流珠擦去,但留下了一大片红印,触目惊心,她的目光咄咄逼人,那是痛失珍爱宝贝之后的明晰洞察,是不计一切要弄明白仲宣死去的缘由。
她的目光寒冰似地冷冷扫射到周嘉敏身上,似是高高在上的王母娘娘,又似地府中冷酷无情的判官,语气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花灯是你推下去的?”
姐姐竟然怀疑自己!
周嘉敏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的难过,喉间似乎被堵了一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泪珠更似滚瓜一般滚落,只能望着姐姐仓皇无助地摇着头。
“胡说!”
一个温厚而坚定的声音自外间清晰传出,话音未落,国主已经走了进来,他容颜憔悴,衣带已宽,可眉宇间有一股英气,嘉敏在见到他的一刹那,堵在胸口的那一股气登时消散,似乎,他便是她可以信赖的倚靠,他来了,便可以澄澈她的无辜。
两人眼光不经意的碰上,电光火石间,似过了沧海桑田,纵然世事难料,尘世烦扰,可在苦海的彼岸,还有一个灵魂的苦苦守望。
嘉敏心中万箭攒心,语气却十分坚定,“姐姐,你要相信小妹,小妹什么也没做,小妹那么喜欢仲宣,怎么可能想要陷害他?”
她说得陈恳哀婉,心中是无底似的黑洞,唯独能仰仗的是姐妹血浓于水的亲情。
国后深深地望着她,似乎信,似乎不信,那样的神情,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叫嘉敏的心沁出了血水。
菁芜尖锐的声音在大殿里突兀地响起,“奴婢听说前几日小皇子落水的时候,也独独是小娘子在场呢!
那日在寺院里,也是有人亲眼见到小娘子推开了琉璃花灯……”
未待她说完,国主的眉心已是蹙起,怒道:“无凭无据,信口雌黄,恶语伤人!
朕要留你这样的人在身边何用?来人!
将她拉下去!”
嘉敏含泪朝他投去感激的一瞥,在她被众人抛弃、被姐姐怀疑的时候,这世上至少还有他相信自己的心是良善的。
菁芜仰仗着自己是伺候国主的老人,本是洋洋自得,此时此刻见国主动了怒气,极为骇怕,忙跪倒惴惴道:“老奴不是肆意妄言,老奴也只是想为娘娘分忧,好早日抓到罪魁祸首,为小皇子的在天之灵伸冤,老奴是有证据的……”
国主已经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侍卫进来,左右拖住菁芜的臂膀就往外拉,吓得菁芜脸上的褶子皱缩在一起。
“慢!”
窅美人一声喝止,“菁芜是宫里的老人了,言行虽恣肆了些,但不至于无中生有,她既然说有证据,国后娘娘难道就不想听一听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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