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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了足足十个弹指,梁世清方开口道:“陛下,依方才蒋大人所述那尸首之状,臣虽不可断定,但依臣所学,应为胡蔓藤所致。”
“那胡蔓藤清明过后开花,直至十月花败。
平日里以其入酒,若少量饮用,有破积拔毒、祛瘀止痛之效,可若持续且大量入体,便可致人共济失调,四肢厥冷,而后因失了呼吸之力而亡。”
梁世清向众人解释道。
蒋银奇本出身医宦之家,此时听闻梁世清之言,方如梦初醒,道:“太医令之言倒是令臣记起旧年家翁曾言及此物,这胡蔓藤长于疏林潮湿之地,以其入香,焚之,香气便可令人失觉昏迷。”
元宏一脸肃色,道:“依尔等之言,这胡蔓藤该是长于南地,便是中原之地亦当不多见。
然那蠕蠕之人终年居于北地大漠之间,又何来此物?”
刘万庆小心接口道:“陛下,可见那下毒之人不单精通医理,且应居于南地。”
蒋银奇向元宏做了个揖,道:“陛下,依臣浅见,那班贼人既是伺机而动,便是不知何日可得手成事,那背后主谋之人自是将那毒物循循予之,只待成事那日,方将毒量加大,又因各人体质有异,故而死亡时日不同。”
元宏望了一眼梁世清,见其亦颔首认同,便对蒋银奇道:“那下毒之人自会与彼等同行,沿路追查,必要留下活口。”
蒋银奇与刘万庆忙答道:“臣等当不负陛下所托,竭尽全力,将那幕后之人捕获。”
元宏点了点头,复又接过三宝所呈参汤,轻呷几口,道:“这大祭司算定告祭之仪为四月十六,现下里只余半月之期,朕今日觉身子已无大碍,知会众人,明日便拔营启程吧。”
言罢,元宏复又将盏中参汤饮尽,对刘万庆道:“你去知会李夫人,告知其明日阖宫启程,耽误了这些时日,这一路除去夜间休整,沿途各州郡不再做任何停留。
你当协助左尚署署丞张延,将这一路所需粮草预备充足。”
刘万庆闻言,忙道:“陛下放心,这一应供给之事臣自当不遗余力。”
望着蒋银奇,元宏嘱咐道:“阖宫人众,这一路便是不停歇,到洛阳亦须七八日之久,一路之上当加强戒备,切莫再令意外发生。”
蒋银奇闻言,急忙忙俯身于地,道:“臣定当誓死护卫陛下与阖宫众人安危!”
梁世清心内担忧皇帝龙体,方才本欲出言相劝,却又不敢打断皇帝言语。
此时虽闻皇帝已交代罢二人启程之事,梁世清仍欲行劝阻,于是垂首进言道:“陛下,您虽说伤口几已愈合,可此番伤了内腑,若再车马劳顿,臣恐陛下会伤及元气,不如再修养几日,而后启程。”
元宏正了正身子,道:“这告祭之仪乃国之大事,朕早已昭告天下,若因此误事,岂不失信于民,令天下百姓不安?”
梁世清闻元宏之言,便知圣意已决,于是道:“陛下乃天下明主,事事以江山社稷为重。
臣这便为陛下调制汤药,以护陛下龙体康健。”
元宏微微颔首,复又对梁世清道:“昭仪滑胎本就不足月,前些日子又车马劳顿,加之近日为朕侍疾,朕恐昭仪玉体不支,你现下里便去为昭仪请脉,亦可早些备下昭仪所需汤药。”
众人因此番遭遇,更知皇帝待昭仪之情。
元宏方才言罢,梁世清便急忙忙应下,继而俯身叩首,往昭仪房内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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