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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半日,不见说底下的。
冯紫英笑道:“悲什么?快说来。”
薛蟠登时急的眼睛铃铛一般,瞪了半日,才说道:“女儿悲——”
又咳嗽了两声,说道:“女儿悲,嫁了个男人是乌龟。”
众人听了都大笑起来。
薛蟠道:“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是?一个女儿嫁了汉子,要当忘八,他怎么不伤心呢?”
众人笑的弯腰说道:“你说的很是,快说底下的。”
薛蟠瞪了一瞪眼,又说道:“女儿愁——”
说了这句,又不言语了。
众人道:“怎么愁?”
薛蟠道:“绣房撺出个大马猴。”
众人呵呵笑道:“该罚,该罚!
这句更不通,先还可恕。”
说着便要筛酒。
宝玉笑道:“押韵就好。”
薛蟠道:“令官都准了,你们闹什么?”
众人听说,方才罢了。
云儿笑道:“下两句越发难说了,我替你说罢。”
薛蟠道:“胡说!
当真我就没好的了!
听我说罢:女儿喜,洞房花烛朝慵起。”
众人听了,都诧异道:“这句何其太韵?”
薛蟠又道:“女儿乐,一根往里戳。”
众人听了,都扭着脸说道:“该死,该死!
快唱了罢。”
薛蟠便唱道:“一个蚊子哼哼哼。”
众人都怔了,说:“这是个什么曲儿?”
薛蟠还唱道:“两个苍蝇嗡嗡嗡。”
众人都道:“罢,罢,罢!”
薛蟠道:“爱听不听!
这是新鲜曲儿,叫作哼哼韵。
你们要懒待听,连酒底都免了,我就不唱。”
众人都道:“免了罢,免了罢,倒别耽误了别人家。”
于是蒋玉菡说道:
“女儿悲,丈夫一去不回归。
女儿愁,无钱去打桂花油。
女儿喜,灯花并头结双蕊。
女儿乐,夫唱妇随真和合。”
说毕,唱道:
可喜你天生成百媚娇,恰便似活神仙离碧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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