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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应家点起灯,开了家族会议。
黄氏嘤嘤地哭,没了平日的强霸,应永胜事不关己当摆设,应永远蹲在门槛边抠着门轴不吭声。
文氏道:“永成这是给了我们一晚上的时间想主意,大家都说个主意才好。
黄氏你不要总是哭,哭得人心烦意乱,有你这会儿哭的,平日就该管好自家老爷们,如今出了这样的事,连带春生做不了人,我们这些长辈还要费神给你想辙!”
黄氏不敢顶嘴,默默地抹眼泪,双膝盖一软,跪倒应传明和文氏面前,抱住文氏的腿,“娘,你可怜、可怜我们母子,当年春生他爹两手一撒,丢下我们孤儿寡母,可怜我的春生不到一岁就没了爹。
这才过了几年好日子,于九政他是有些小毛病,但是为人不坏,这些年对春生就跟亲生的一样,你就看在春生的份上,也得救救他。
总不能看着红蛾和星星没了爹,最后跟春生一样,孤孤单单,被人戳脊梁骨骂有人生没人养——”
“够了,谁敢这样说话?”
文氏推开她,愤怒地拍桌子,“你也够了,这种混话也来学嘴?谁敢说就该大巴掌打回去。”
春浅三姐妹睡在后院厢房,春绣问春浅,“春浅,你说村里会怎么处置二伯?”
春浅闭着眼睛,对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没兴趣,春绣推她,“别装睡,快跟姐说说。”
“姐,我困死了,你别说话了,春深都睡着了。”
春浅把背对着春绣,“那不是咱们姑娘家该管的事。”
“可是,那是红蛾和星星的爹呀,二伯娘哭得那般可怜,我看着都觉得不忍,你没瞧见春生哥一整天垂头丧气,眉头都锁成一团的样子吗?你不是跟春生哥最好的吗,怎么一点不关心他?”
春浅闭着眼睛,这事其实很明白,下午应永远回屋跟文氏说了他打听的情况,于九政被关进祠堂,等着明天开祠堂公开对质。
春浅偷偷听了事情经过,这场闹剧里,名义上是闹开了春仁媳妇李氏和于九政有奸、情,但从始至终双方都没正面承认过事实,李大嫂闹着跳塘、上吊,一直嚷着冤枉,可没认。
二伯娘黄氏在家打于九政,于九政胆小,根本不敢承认与李氏的事,否则黄氏更得炸毛。
这种事,只要没被抓到现行,就算是农家女子,对于封建礼仪没那么看重,谁也不会随便认这偷情的罪名。
而且还是跟族里长辈,李氏要是敢认了,就算应家还要她,以后她可没法正经做人,她的女儿树娟还怎么议亲?这事大人心里都门清着呢!
只要二伯和李氏嘴硬,死不承认,这事也就死无对证。
现在怕的就是于九政胆小,经不起恐吓,当场认了下来,那就麻烦了。
就算将他打断腿,于湾的人理亏,也不敢埋怨应家湾的做法。
所以,如何叫于九政闭嘴,死不承认,把矛盾降低最小才是今晚的主要议题。
春浅能看透这些,那些大人肯定都明白。
文氏道:“如今就是想办法通知九政,让他死不认。”
文氏叹气,“我就是担心他那胆子,被人一吓,屎尿都下来了,什么事都认了,那样的话谁都救不了他。”
“那、那我去教他,告诉他不要承认?”
黄氏坐在地上,抹干眼泪,干巴巴地没什么主意。
“还不是你死蠢,这种事当场就跟老爷们在家里闹起来,还嚷得满湾子的人都知道,你想治死他就一下子治死,别治了一半,又去救。
真真没用的东西。”
文氏忍不住开骂黄氏,“春生怎么就有你这么个娘。”
应传明道:“说这些有什么用?倒是想想谁去祠堂一趟。”
“我去吧!”
应永远站起来,“我瞧瞧在后墙爬进去,吩咐二哥几句,明白公审时他只要死不认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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