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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重病侥幸活了过来,这个当爹的做点什么跟以前不一样的事情,应该也会太奇怪。
没说废话,他牵着身边的小人儿向内院走去。
两个身着锦衣的身影缓步而行,烛火摇曳,映出长长倒影,相互依偎,又透出股温暖洒脱。
弈延突然觉的心口一阵发闷,像是有什么东西将要脱离掌控,消失不见一样。
他按捺不住,紧紧赶了两步。
然而还没靠近,就被一旁的仆役拦了下来。
那可是内院,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更别说一个明显有异族血统的羯胡。
眼见那人就要消失在庭院之中,弈延突然踏前一步,大声喊道:“主公!”
他的声音很大,大到有些失礼,穿透了长长的回廊,在浓重的夜色中回荡。
身旁仆役无不大惊失色,想要上前拦住他。
梁峰停下了脚步,像是刚刚想起这些羯人似得,扭头吩咐道:“带他们下去洗漱干净,旧衣服全部都扔掉,清理一下头虱和跳蚤。
安排妥当后,明天带来见我。”
寄生虫是最容易传染恶性疾病的东西,梁峰可没兴趣让这些在外面摸爬滚打了不知多久的家伙,成为疫病的感染源。
先搞好卫生,消毒除虫,其他都可以往后放放。
这对于下人来说,实在是太奢侈了。
难道是嫌弃这群羯人太过肮脏?阿良愣了一下,立刻躬身道:“我这就带他们下去。”
弈延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命令,原本闪亮的灰蓝眸子立刻暗淡了下来。
难道“贴身护卫”
只是玩笑,却被他当真了?也是,一位亭侯,又怎么会在乎他这个羯胡。
难堪的咬紧了牙关,他不再多话,扭头跟着阿良向外走去。
一群羯奴,当然没资格用热水沐浴。
阿良把几人带到了河边,命令他们脱光衣服跳进去,洗去身上污垢。
四月天,乍暖还寒,夜间的河水冻的人牙关咯咯,浑身颤抖。
然而家主有命,几个羯人又哪敢反驳,一个个脱下衣衫,跳进了河水里。
用力搓洗过一遍,上岸之后,阿良又让他们解开头发,用梳篦好好清理头上的虱子。
平头百姓哪有这么讲究的,几个羯人战战兢兢梳起了头发,不一会儿,地上就落了一层虱子。
阿良厌恶的瞥了这群肮脏的胡人,哼了一声:“等会梳洗完了,再下水好好冲一下。
这可是郎主的命令,如果谁打理的不干净,就别想待在梁府了。”
弈延没有听阿良的絮叨,一声不吭的清理完了头发,又把耳边的发辫编了回去。
这东西叫“发绺”
,乃是羯人信奉的袄教传统,就算迁来中原数代,也未曾更改。
做完这一切,他走到岸边,捡起了新衣,正准备穿上。
一样东西从衣间滚落,“当啷”
一声落在地上。
那是柄匕首,之前梁峰赐予他的防身武器。
看着那柄华美的匕首,弈延深深吸了口气,捡起匕首,仔细的收进了怀里。
不管明天那人会做什么安排,他都不会离开梁府。
他已经认过了“主公”
,绝不会这么轻易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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