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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槐见他不肯收礼,只道事情当真不好,脸色也变了。
昭阳见他如此,只得安慰他道:“太子误会臣了。
君臣有别,主忧臣劳。
若是异日……臣立下战功,或者治国有功,得君王赏赐,乃是本分。
如今若是臣收了太子之礼而奔走,非但有失操守,且以臣辱君,岂不该死?”
这番话说得太子槐既服气又钦佩,虽然昭阳一句肯定的话也没有给他,但他离开令尹府时,却莫名地多了信心。
却不知他那点心思在昭阳眼中哪里够看。
虽然宫中美玉的确是价值连城,但对于久经世事的昭阳来说,为太子说几句好话容易,但这太子之礼,却是万万收不得的。
这会儿太子有求于人,自是厚礼卑辞,他若这么大剌剌地收了礼,等到太子继位,想起自己当年求人的窘态来,岂不恨上自己?
若是楚王商与他商议,他倒可老实不客气地开口。
有时候君臣之间也是一种交易,彼此能懂,自然心领神会。
恰恰是太子槐这等自信心不足的年轻人,反而刺激不得,在他面前,要有老臣的高傲以拿捏,更要有臣下的分寸以安抚。
想到此节,他便站起来,向宫中呈上书简,要求入见。
不多时,楚王商便召见了昭阳。
昭阳趋入,一路行来但见时已春尽夏至,花木葳蕤,两边宫娥却是肃立无声,寂静得似少了几分活力。
昭阳轻叹一声,此时章华台的气氛确实令人惴惴不安。
及至殿前,他脱了青舄入见,见楚王商只穿着常服,抱了一册竹简在刻字,见了昭阳进来,甚是随意地招手道:“令尹,有甚要紧国事,要见寡人?”
昭阳也不客气地走到楚王商对面的枰上坐下,道:“臣也想偷个懒,却是不得不来见大王。”
楚王商放下刻刀,轻轻吹去上面的竹屑,道:“天干物燥,又是何事惊动了你这老竖?”
竖便是竖子之意,叫人老竖,实则无礼之至。
不过楚王商与昭阳君臣相得数十年,多年共上战场,架也打得,泥也滚过,私底下更不恭更无礼的对骂也不是没有过。
昭阳也老实不客气地白了楚王商一眼,知道他故意说这等调笑之话,便是不想听自己正言直谏,索性不看他的脸色,道:“日头正高,我倒想安居消暑,你自家家事不谐,却催得我跑一趟。”
他索性连“臣”
也不称,直接称“我”
了。
楚王商哧的一声道:“是你自家多事,却来说我。
便是我自家家事不谐,又与你何干?”
昭阳夺了他手中的竹简道:“同你说正经事,莫要顾左右而言他。”
楚王商只得放下手中事,正色道:“罢罢罢,寡人且听你说来。”
昭阳拱手肃然道:“臣闻大王因小过而令王后闭门思过,又罢内小臣,王后因而忧惧成疾,太子不安。
臣忝为令尹,不敢无视此事,特来求大王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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