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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回来清理干净破掉的鸡蛋皮,先给奶奶炖一碗鸡蛋羹,给小平安煎了两个荷包蛋,剩下的就全都炒了,炒了一盘辣椒鸡蛋,石头福妞爱吃,她记得安亮也特别爱吃。
有青有红的鲜辣椒切碎,炒鸡蛋,卷在薄薄的麦饼里,在这个年月简直是无上美味啊,毕竟鸡蛋供应少,普通家庭一个月的鸡蛋票也就够买一斤的,买来了也是一个两个的炖给老人孩子吃,像这样一炒一大盘,哪舍得啊,简直是太奢侈了,一年都吃不到两回。
她还做了绿豆汤和蒸南瓜,南瓜就是大院的花坛里种出来的,长得还挺大。
地方上一帮子街道人员到处割资本主义尾巴,可这儿是部队大院,地方上管不着,割尾巴的人也不能涉足,部队里又没人理会这些事,也就让大院里花坛和边边角角的泥地都成了菜园。
以前田大花刚来时,跟刘嫂子带着一帮小战士种,大院种满了菜。
后来到了灾荒年月,整个大院的人都开始关心院里的蔬菜们了,都来帮着干活,收了菜各家都还能贴补一二,吃个新鲜方便,可比副食品店里那些黄叶子、招虫子的蔬菜好多了。
吃着饭,就谈论起社会热点话题“供应”
。
“安亮,你家那边怎么样?”
田大花问,“粮食和副食品供应得上吗?嫂子每次写信都说挺好饿不着,可我一寻思,你跟安明这样的大小伙子,正当能吃,也不知粮食够不够吃。”
“还行。”
安亮笑,“我爸跟姜叔叔一样,他又是伤残军人,有特别供应,他一个月有55斤粮票,我妈少,她28斤,我哥工作了,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吃,寒暑假学校还给带假期的粮油副食票,所以家里不能多宽裕,可也饿不着人的。”
毕竟,他们都是保障供应的一批人。
至于更多的,他们都已经学会了不去多谈,谈了也没用,只能期盼着难关早一点过去。
既然三个青年人要出远门,田大花就托了人,很顺便地托了她车间里一个女工的丈夫,是在供销商场做行政工作的,一次从供销商场买到了四斤饼干和四盒桃酥,给老奶奶留下一盒她喜欢的饼干,给小平安留了一盒桃酥,剩下的就都让安亮和福妞他们带上,这一路上,可千万不要饿着。
“也不要轻易去吃人家地方上的食堂,自己去找卖饭的铺子。”
姜茂松交代,虽然各地食堂,有介绍信都可以去吃,不要钱,可这年月大家都难,你多吃一口就得有人少吃一口,他们家总归是日子过得去,就不要去跟别人争了。
田大花对此倒没多去管,安亮一直在军校不说,学员的生活供应当然要保证,就是福妞和石头,她养活的孩子,普通食堂的瓜菜豆渣地瓜叶,让他们去吃恐怕也不爱吃,于是多给带了点儿粮票,加上带的饼干点心,随他们路上去吧。
“妈,你放心吧,我们饿不着的,也丢不了。”
石头笑。
“婶子,你放心,我从西北一路来到这儿,自己做好计划,一切肯定没问题的。”
安亮也笑。
两天后,三个青年人拿着介绍信,一人背一个行囊,兴高采烈踏上了旅程,临走时石头跟田大花说,他出去放松放松,回来就再回学校读书,再考一年。
“妈,你放心,我这回一准好好用功,不滑头也不偏科,保证考好。”
熊孩子,早干嘛去了。
田大花送他们出门,交代了一句:“你们三个,自己把自己管好了,有事给家里打电话。”
家里电话刚装上了,号码也让他们记住了。
三个年轻人人生中第一次独立的远行,就从脚下开始了。
田大花把他们送去火车站,还慨叹了一下,几个毛孩子还真是长大了。
☆☆☆☆☆☆☆☆
安亮带着石头和福妞一走,整整在外头玩了大半个月,通讯联系不方便,除了打过一回电话回来,说在武夷山呢,武夷山可漂亮了,专门跑到当地邮局给家里打个电话报平安。
之后就又消失了。
田大花在家给福妞准备了一些读大学的东西,要去首都上大学了,帝都啊,大学生啊,当然得收拾打扮得漂亮齐整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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