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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桑梓儿对石越抱有极大的信心,而石越亦确有乐观的理由,但是事情却并非总能尽如人意。
韩维接到皇帝的手诏之后,和曾布面面相觑,几次过堂,孙觉、桑充国谈笑自若,程颐辞色俱厉,现在唯一能定案的,只有段子介阻差办公。
邓绾却大言不惭:“二公何必担心,若让邓某用刑,还怕桑充国不招,数日之间,便能有结果。”
韩维冷笑道:“屈打成招,那是冤狱,不是定案。”
曾布也说道:“桑充国一介书生,若抵讯不过,死于堂上,我们三人都脱不了干系,当务之急,是搜捕那十三名学生。”
邓绾只不住冷笑:“桑充国什么也不招,天下之大,怎么去搜捕那些人?”
争论不休之下,结果三人干脆各自拜表。
韩维上的结论是:“孙觉、程颐为《白水潭学刊》编审,其纵容之情属实。
然臣以为书生议政,并非有罪,宰相当宽弘以待,以免阻塞言路。
桑充国实不预此事,此邓绾无事生非,当无罪释放。
段子介阻差办公,杖责二十。
臣另有表弹劾邓绾……”
曾布则拜表:“孙觉、程颐纵容之情自是属实,难逃其罪。
桑充国实不预此事。
段子介阻差办公,当杖责释放。”
邓绾又自有不同:“查白水潭之案,桑充国实为主谋。
其素代石越主持校务,凡诸事未经其手,焉得施行?然臣沮于韩维、曾布,多有掣肘,遂不得定其罪实。
孙觉、程颐二人,或有官命在身,或当世之所谓大儒者,却肆意纵容门生,诋议朝政,攻击大臣,下狱之日,又阴使门生故吏喧哗于市井当中,其心实不可测。
若不严惩,难戒来者。
段子介一举子,腰怀白刃,公然胁迫朝廷命官,目中无全王法,名为圣学弟子,实无异于亡命之徒,臣以为当革去功名,永不叙用。
又十三主犯逃逸不知所踪,当行文各路通缉。
石越管教失当,白水潭所致,竟皆为亡命无法之辈,平日已于酒楼拳脚相向,一朝有事,或逃逸王法,或持刃抗命,臣实忧之。
请议整顿白水潭学院,勿使鱼龙混杂,后患无穷。
臣另有表弹劾石越无礼法治邪说等十事,弹劾韩维与石越为朋党沮丧断案等七事。”
三人表章同时奏上,立时引来轩然大波。
赵顼本来想从轻处置这件案子,快快结束。
不料三个法官意见各有不同,而且至于互相攻讦,真是让他无比气愤。
而段子介竟然以白刃拒捕,更让他觉得不可理喻。
而三个宰执大臣的意见,却完全相反。
王安石认为公开诋毁朝政,有损朝廷变法之威信,这件事自当严惩。
而从段子介等诸事看,白水潭的确鱼龙混杂,的确需要整顿。
对于桑充国,他反而没什么意见,毕竟桑充国还不值得他重视,只要给天下人做了一个样子,告诉他们朝廷推行新法的决心容不得别人说三道四,顺便能在白水潭施加自己的影响力,这件事就算是可以了。
冯京没有办法和王安石正面交锋,就干脆击攻邓绾其心不正,判案必然不公。
当韩维所说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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