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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晚间用罢晚宴回府,徐氏坐在位上边啜着茶水,边回想起老太太今晚说过的话。
她搁下茶盏,看了眼随时都准备离开的儿子,声色微沉:“我儿已经不小了,再过几年便是而立之年,你与她也是成亲了六七载,至今却仍然膝下空虚,竟半点消息也未传出来过。
你究竟还要让娘等待多久?入土之前能否看见我的亲孙子?”
魏光禹未料到今夜老太太之言刺激到了她,当下闻言,回答的倒也爽快:“才停了那丫头的药,要怀也就是这几月的事情,娘不妨放宽心再等等。”
“谁与你说是要那丫头怀了!”
徐氏一拍桌案,脸色难看,语气亦不是很好,“她便是要怀,也得等到你的嫡子出生后再怀,若不然便是怀了,娘也决不会认他。”
魏光禹皱眉回道:“娘认与不认,都是娘的亲孙子。”
徐氏让他堵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半晌才放软了语气道:“娘还不是为了你好,庶子乃乱家根本,能避则避,又不是不让她怀你的骨肉。”
说着又是叹气,“娘还是希望先得一个嫡孙,免去了后顾之忧后,再想庶孙。”
“若是这般,娘怕是难以如愿了。”
魏光禹不无冷淡地道。
面上渐显不快,莫说那姬容根本不具备怀孕生子的能力,便是她具备,他也绝不会与她行那敦伦之事,更加不会要从她肚子里出生的孩子。
“你这是何意?”
徐氏隐着怒气问。
魏光禹冷漠回道:“娘若真的盼孙心切,儿子自当满足。
但若是盼着孙子是从姬容肚里出来,那便是痴心妄想,恐怕这辈子儿子都无法让您如愿。”
徐氏气得不轻,但她素来是个宽和的性子,再是愤怒,也不会真的对儿子发脾气。
只摆摆手,命他速速离去。
待儿子离开后,徐氏一面由着丫头替她抚着心口顺气,一面忍不住痛心疾首地道:“也是前世做多了孽,不若我这样一个好好的儿,怎么就做了天家的赘婿。
若光是这般还罢了,要命的是两个人都是一副犟脾气,哪个也不肯让哪个,成亲多年还是一对怨偶,一年到头也不知能同床共枕几次,我看是闭眼之前都别想见着我的嫡孙子了。”
也是今日受了老太太刺激,徐氏突然就盼孙心切起来,心情比得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都要焦灼。
丫头们听后也是在心中叹气,只她们做下人并非什么话都好说,对于将军何时能与长公主孕育子嗣,她们不敢置喙分毫,唯有在旁温言劝慰开解着她。
魏光禹出得融春堂,便径直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刚走到一半的路,他突然顿住脚步,负手立在原地,抬首望着夜空上不知是从哪处飘来的孔明灯,忽然便想起了殷姝来。
往年的这个时候他都有陪她放灯的习惯,今日却忘得一干二净,他突然就有些自责。
又想起昨夜自己没去赴约,虽猜测那样大的雷雨她不定会出门,但猜测终究只是猜测,就怕她一时犟脾气起来,真在桥边等他。
久等不到,也不知又该生多大的气。
魏光禹叹了声气,眉头紧皱,立刻就命人备马,决定趁夜过去看看她。
只是到了殷府,他发现自己竟然靠近不了她的院子。
今日既是上元节,府中便不乏热闹,处处张灯结彩,亮如白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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