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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云舒宫,卿羽沿着宫道漫无目的地四处闲逛,直到走近一方花圃,望见一抹纤弱的背影。
她定在原地一刻,似已猜出那人是谁,遂信不走了上去。
李倾城仍是辗转十余年之后,“初见”
时的模样,如瀑的发,如画的眉眼,着一袭水绿色的束腰长裙,将那曼妙的玲珑曲线勾勒得恰到好处,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卿羽放慢了脚步,她却听力极好,很快转过身来,目迎着卿羽走近,嘴角礼貌性地勾出一抹浅笑,盈盈下拜:“臣女参见清平公主。”
音色婉转,如从岩石上顺势而下的清澈溪流,那般悦耳好听。
卿羽过去扶她起来,笑道:“莫要多礼,你这样我可真是受宠若惊。”
李倾城面色微变,却还维持着浅淡的笑容:“清平公主不拘小节,但臣女还是不能失了礼数。”
李倾城的冷淡让卿羽的主动示好和一腔热情化为泡影,卿羽忍不住在心里自嘲一下,自己还真是自作聪明了,她原以为自己的言语拉拢能让李倾城多少放下些戒备,却没想到反而加重了她们之间的微妙感。
卿羽面上刹那间掠过的失落无比清晰地落入李倾城眼中,她是何等聪慧的女子,明明看了个仔细,却不点破,亦不多说,只道:“臣女今日有幸遇到清平公主,与公主一番对谈,令臣女好不感怀。
许是臣女冒犯了,总觉得公主与我家自小走失的三妹有些相像,若公主不嫌弃,可否体恤臣女思念小妹的一番苦心,容臣女与您多说些话?”
李倾城突如其来的话,令卿羽怔然,随即又立刻反应过来。
只见她面露难色,虽然也是无比伤情,但似乎碍于什么原因,迟迟不开口。
沉寂冰冷的气氛里,李倾城难掩失望,却仍是向她福了个礼,便要离去。
李倾城有着风华绝代的容貌,一颦一笑风情无限,至这时轻轻蹙了眉头,晶莹明亮的大眼睛里泪意闪闪,美人伤怀,哪个见了能忍心?卿羽却只能勉强表现出一副“爱莫能助”
的样子,心里却将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
“清平向来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今日却怎么对李将军家的人硬起心肠来了?”
卿羽回过身,望见萧承望不知何时立在了身后,旁边的福公公躬身侍候着。
李倾城止住了步子,向他屈膝行礼。
许是离得近,萧承望亲手扶起她来,凝注了片刻,面上一派喜色,纵然什么话都不说,明眼人也能猜到几分意味。
卿羽喊了声“父皇”
,面上也随之带了笑:“父皇夸儿臣心底善良,儿臣愧不敢当。
从前儿臣生活在民间,养出一副疯疯癫癫的野性子,自诩救人行善,算得上半个好人。
但当儿臣入了宫里,身份自是不同往日,时刻谨记教条规矩,不敢有丝毫大意,唯恐滥发善心,做出有损皇家威仪的事情来,但即便如此,还让父皇责备了,儿臣可真是委屈。”
与萧承望这么久的相处以来,卿羽总算摸清了一点他的脾性,那就是以退为进比强攻强取要有效的多,她一扮柔弱温顺,他就准能依着她的意愿走,这叫以情动人。
果然,一番话说得萧承望止不住大笑,跟一旁的福公公道:“你听听,清平公主的这张嘴可是不得了,明明朕没有别的意思,偏偏让她说的全是朕的不是了!”
福公公只是附和着笑。
卿羽趁机道:“您看,福公公都是默认了的,父皇,儿臣可没信口雌黄。”
萧承望无可奈何地笑了:“好好好,你说的都对,是朕的错,是朕把你从一个心地善良的姑娘变成了铁石心肠的人。”
卿羽满是小人得志的笑,扑过去挽住他的手,撒娇道:“父皇!”
跟女儿逗笑的差不多了,萧承望收住笑意,眼光落在亭亭玉立的李倾城身上:“你就是李平岳将军家的长女?”
李倾城恭谨而答:“回皇上的话,臣女正是。”
萧承望眯了眯眼睛:“你是如何进得宫里?又是如何遇上了清平公主?”
大家闺秀待字闺中,理应待在深院绣楼里刺绣女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李倾城贵为车骑将军府的大小姐,竟能抛头露面,实在不能不让人怀疑。
卿羽想替她说话,哪知李倾城先开了口:“臣女并非有意闯入内宫,只是受兰大人之邀,来宫里协助着张罗张罗下个月端午节宴会上的歌舞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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