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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南侯夫人的丫鬟很快回来了,行礼后禀道:“侯爷说他下午得进宫去面圣谢恩,夫人也得侍疾于太夫人床前,还得预备着宫里娘娘打发人出来传话,看夫人什么时候能进宫觐见,所以今儿只能有负许老太太的美意了,不过两家以后是要常来常往的,这样的机会还多的是,倒也不用担心就没有机会叨扰许老太太了。”
靖南侯夫人听了,便笑向许老太太道:“您老也听见了,我们一家子,只能下次再叨扰您老了。”
许老太太闻言,虽满心的失望与遗憾,谁打铁不是趁热呢?
不过想到来日方长,到底还是把失望与遗憾都压下,堆下满脸的笑来,道:“说什么叨扰不叨扰的,老身巴不得侯爷与夫人常来呢,也请夫人回府后,代老身与太夫人问个安。”
靖南侯夫人笑道:“有您这句话,以后我可真常来了,您到时候别嫌我呱噪才好,我可是主雅客来勤。
我们太夫人知道您托我与她问好,也一定会很高兴的,既是如此,我与犬子便先告辞了。”
说完站起身来,欠身福了一福。
许老太太忙起身还礼:“老身送夫人出去上车。”
领着儿媳孙女们,如来时一般,将靖南侯夫人傅烨送出了垂花门外,一直到他们上了车,马车驶出大家的视线范围以内后,才折了回去。
靖南侯夫人待马车出了许府,才低声问起傅烨来:“烨儿,你之前何以一直盯着那许二姑娘看?她除了比许大姑娘生得略好些以外,其他的可一样都及不上许大姑娘,何况她外祖父还是罪臣,李家全家至今都还在碾伯所流放。
娘是希望你能找个自己可心的妻子,毕竟这是你一辈子的幸福,可即便是许大姑娘,配你尚且有些不够格儿,也就许老太太才救了你祖母,她方勉强够格儿了,何况许二老爷才得五品,便不论外家,只论父家,许二姑娘也远配不上你,听娘的,你还是尽早……”
“娘!”
话没说完,已被傅烨打断,“我就多看了她一眼而已,您至于紧张成这样吗?早知道我不多看那一眼了!”
何况人家还未必看得上他,未必愿意嫁给他呢,真是现在想起来,他都还生气。
你才只多看了一眼而已吗,你分明一直盯着人家姑娘看,当我当时一直跟许老太太说话,就没看见呢?
靖南侯夫人腹诽着,想到儿子年纪还小,他们做父母的不教他,不替他把关,难道还指望别人吗?
虽然看出儿子已经有些不高兴了,仍耐下性子语重心长道:“好儿子,你听娘说,这世上谁都有可能害你,娘却是绝对不会害你的,你如果没有旁的想法,当然就最好了,如果真有,听娘的还是趁早打消了的好,不然便是到头来娘和你爹,甚至你祖母都同意了,宫里娘娘也绝不会同意的。”
傅烨已濒临不耐烦的边缘,“知道了娘知道了,我心里有分寸的。”
说完忙把话题岔开了,“倒是祖母不会一直生爹和您的气下去吧?偏四叔前儿才接到回京论功行赏的旨意,再是快马加鞭,也得半个月才能回京,不然倒是可以求四叔帮着爹和您求下情,祖母向来看重四叔,四叔的话,她老人家一定听得进去。”
靖南侯夫人听得这话,想起婆婆这两日都是一点情面都不给自己和侯爷留,得亏只有她的心腹们和太夫人跟前儿服侍的人看见了,要是让二房三房看了去,背地里还不定怎生幸灾乐祸呢。
因皱眉道:“你爹和我也只是奉娘娘的命行事,谁让三皇子四皇子的母家近来‘怜贫恤老’、‘宽厚仁慈’的名声都已上达天听了呢,我们家再不做点儿什么,岂非越发被他们比下去了?是,我们事先没告诉你祖母是不对,但如果告诉了她,她不肯又怎么办?便是我惊了马,都远没有她惊了的效果好,何况最后不是有惊无险吗?”
“且先回府再说吧,若你祖母仍不肯消气,明儿说不得只能回了娘娘,请五皇子上门一趟了,再是君臣有别,外祖母惊了马,做外孙的登门探望一二,也是理所应当的。”
说着声音压得越发低,“他们母子总不能光想着得好处,却一点力都不肯出吧?”
原来那日靖南侯太夫人惊马之事故,并不是意外,而是人为设计的,为的便是借靖南侯太夫人的马车经过大街上时,眼见有小儿奔出,靖南侯太夫人宁愿自己身处危险,也不愿伤及稚子性命的高风亮节,让京城的百姓都知道,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怜贫恤老,宽厚仁慈。
毕竟舍米舍粥都只是动动嘴皮子,花几两银子的事,谁家又做不到呢?
但为了不伤及稚子性命,就让自己置身危险当中的太夫人,却不是谁家都有的,在这样的太夫人的教养之下,子孙后代是不是真的宽厚仁慈,可想而知。
而事实证明,这一番安排与设计,果然取得了比预期还要好的效果,现在满京城谁不知道靖南侯太夫人的高风亮节,便是皇上,也赐下了药材补品来,还特意嘱咐了太医院的院正,务必要尽快治好太夫人。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太夫人醒来后,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大是生气,觉得儿女们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死活,也不想想,她都快六十的人了,万一当中哪个环节出了意外或是失了控,她不就死定了?
可她还远没有活够,意外也的确出了,提前安排好的护卫根本没能及时勒住她的马车,若不是有许家老太太及时让自家的护卫相救,她已经死了好吗!
靖南侯太夫人不能怪罪尊贵的女儿,也鞭长莫及怪罪不到女儿,便把气都撒到了靖南侯尤其是靖南侯夫人的头上,这两日夫妻两个连她一个好脸色都没得过,所以方才傅烨才会担心她会不会一直生气下去。
“这话娘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在爹和大哥面前,可一个字也不能说。”
傅烨见自己总算成功转移了话题不说,他娘还大有滔滔不绝的趋势,又开始头疼了,只得立刻把话题终结了,省得他娘把心里的话都给一股脑说了出来,马车里是只有他们母子两个,马车外呢?
想着,不期然又想到了那双漂亮眼睛里的厌恶与避之不及,哼,总有一日,我会让你见到我,眼里只有娇羞与爱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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