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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苔莎的模型正在那儿融化得无影无踪的时候,那个美丽的女人自己也正一个人站在雨冢上,她的灵魂正陷进了一种孤独凄苦的深渊里,那是从来很少有像她那样年轻的人曾经陷入过的;同一时候,姚伯也冷冷清清地坐在布露恩。
他已经把他对朵荪说的那番话实行了,打发费韦把信送给他太太了,现在正在那儿越来越焦灼地等她回来的踪影或者声音。
要是游苔莎还在迷雾岗的话,那么至少可以盼望她会当夜叫送信的人带回一封回信来的;不过姚伯却曾嘱咐过费韦,叫他不要要回信,为的是好一切都由着她的意向。
要是有口信儿,或者有回信,那费韦马上就回来交代一下;要是什么都没有,那他就一直地回家好啦,那天晚上不必再麻麻烦烦地回布露恩一趟了。
但是姚伯却暗中抱着一种更令人愉快的希望。
游苔莎也许不愿意用笔墨回答他——她的脾气往往喜欢不声不响地行动——而叫他惊喜交集地亲身在门前出现呢。
让克林怨恨的是:夜色渐渐深了的时候,下起大雨、刮起狂风来。
只见狂风把房子的四角蹭磨、擦刮,把檐溜吹得像豆粒一般往窗上打。
他坐不安立不稳地在那些没人居住的屋子里到处地走,把小木片儿塞到窗缝儿和门缝儿里,好把门窗发出来的奇怪声音止住,把从玻璃上分离了的铅框子再安到一起。
就在这样的晚上,古老的教堂里墙上的缝子才裂得更大,老朽的宅第里天花板上的旧污渍才重新出现,从手掌那么大扩展到好几英尺。
他的房子外面篱栅上那个小栅栏门儿,开开了又噶嗒地关上了,但是他急切地往外看去的时候,那儿却又并没有人;那种情况,仿佛是死人无影无踪的形体,经过栅栏门,来拜访他似的。
到了十点钟和十一点钟之间,他见费韦既然没来,别人也没有来的,就躺下休息去了,并且虽然心里焦灼,却一会儿就睡着了。
但是既然他曾那样急切地期待过,所以他的觉并没睡得稳,约莫一个钟头以后,他很容易地就让敲门的声音聒醒了。
他从床上起来,从窗户往外看去。
雨仍旧倾盆地下,他面前那一大片荒原,叫大雨泼得整个儿地发出一片沉闷的咝咝之声。
一片黑暗,无论什么都一点儿也看不见。
“谁?”
他大声问。
只听轻碎的脚步声在门廊下移动,同时他刚刚能辨出一个女人凄婉的声音说的这几个字:“哦,克林哪,你下来给我开开门吧!”
克林兴奋得脸上又红又热。
“这一定是游苔莎!”
他嘟囔着说。
要真是她,那她真是出其不意地回到他这儿来了。
他急急忙忙点起蜡来,穿上衣服,跑到楼下。
他把门一下拉开的时候,只见蜡光照出来的,是一个身上叫斗篷严密地围着的女人。
她立刻往前走来。
“朵荪哪!”
只听克林用一种没法儿形容的失望口气喊。
“原来是朵荪,半夜里,又赶着这样的天气!
哦,游苔莎在哪儿哪?”
那个女人正是朵荪,身上湿淋淋的,面上一片惊慌,嘴里喘息不止。
“游苔莎?我不知道,克林;可是我能猜出来,”
她极度心慌意乱地说。
“你先让我进去歇息歇息——我就给你讲。
有人正憋着要闹大乱子哪——我丈夫和游苔莎!”
“什么,什么?”
“我想我丈夫要离开我,或者作什么可怕的事了——我也说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克林,你能去看看吗?除了你,我没有别人帮助我!
游苔莎还没回来吗?”
“没有。”
她一口气接下去说:“那么那是他们要一块儿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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