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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薇伸手拉拉他的衣服,顶着哭红的眼睛抽噎道。
他握住妹妹冰凉的小手,心中好笑,说好了不哭,却嚎啕了一下午。
他掸去妹妹膝盖上的灰尘,望着同样红肿着眼睛的母亲道:“苏儿给父亲守灵。”
“好孩子,你要注意自己的身子。”
母亲爱怜的摸摸他的头道:“你即将入宫做皇子伴读,可不能生了病。”
“母亲放心。”
白苏道。
如今在母亲心中,他先是皇子伴读,而后才是母亲的儿子,他心中一片清明。
没了父亲,他作为嫡长子,再也没有被人娇惯的资格了。
诶,为什么眼角湿湿的。
他望着父亲的棺椁,嘴唇微微颤抖道:“爹爹。”
这一声爹爹,倒是比三个月前初见时叫的情真意切。
他吸了一口气,胸口生疼,眼睛干涩的流不出一滴眼泪。
他至今为止,也想不起父亲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好像一个秋天过去,父亲就平白无故的从他的生命中消失了,连只言片语都没留下。
父亲像一片云一样,柔软的没有重量,在嬉笑中,就消散了。
而这一次倒是留下了点什么,他轻笑。
那个孩子,父亲临死前苦苦哀求,爷爷和母亲都没有允许他见那孩子最后一面,而是将自己推到他跟前,道:“儿子,有这一个就够了。”
父亲干瘦的手摸上了他的脸,温柔的,愧疚的,缓缓的说道:“苏儿。”
是么,原来我已经是苏儿了,不再是你唯一的儿子了。
“苏儿,为父对不住你与薇儿之处良多,只是你二人尚有母亲庇佑,那孩子,那孩子.......”
白君素的喉咙剧烈抖动:“那孩子......就交给你了.......”
“还望你.......护他周全。”
父亲的声音轻而温柔,无力的手攥得他的手腕生疼,他想哭,他想说,爹爹,你弄疼我了,疼得,心像是没了。
白苏抬头,越过父亲的棺椁,去看远处跳动着火苗的白蜡。
盯了太久不眨眼,眼前就开始变得模糊,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他透过那水雾,好像看到了年轻时节的父亲,微笑着向他走来,周边是那满满的墨香气。
白苏不愿意去看,垂着头,感觉有什么东西从眼中坠落,砸得他心口剧痛。
依然,心境平和。
而后,他进宫做了皇子的伴读,皇上唯一的儿子,大昭未来的君主,穿着长得拖地的衣服,看见他,笑得眉开眼笑,口水几乎都要流出来了。
白苏叹气,跪地道:“参见殿下。”
他未曾想过,这一跪,就是一辈子。
再回家的时候,大抵一年后的年末了吧。
府里挂了年节的红灯笼,与他离开时非黑即白的样子,完全不同。
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的,母亲已恢复了高贵的模样,白薇也穿着最时鲜的衣服,笑着扑倒他怀里道:“哥哥!”
他微笑着,捏了捏妹妹的脸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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