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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实是有些巧合的,司马琰回来有两天了。
他的人本来是想去抓沈荞,然后栽赃给塔善使者,可惜前一夜沈荞刚出事,整个别院如铁桶一般,且容湛因为自己失职正处在人挡杀人的状态里,他白日里吐了一口血都仍坚持守在别院,司马琰的人无从下手。
恰好知道库图又去逛街,便将人掳走了。
朝会的时候,库图一行人见了皇帝,据说相谈甚欢,皇帝的恩师祝泓先生还特意单独见了库图。
司马琰正处于焦急当中,故而下手着急了些。
库图佯装害怕,到了府邸才挣脱,甩起软鞭,直抽司马琰的面门,周围人阻挡不及,司马琰被打得很惨。
且库图的随从反应很快,很快就带着官兵找上了门,官兵们没料到是二皇子,本想粉饰太平,偷天换日,找个替罪羊给二皇子开脱,没想到司马珩又紧跟着到了。
司马珩直接把人押送进了宫。
库图装傻说认不得二皇子,故而才把人打成这样,跑到皇帝那里惶恐请罪,皇帝顾及和谈之事,并未追究。
甚至对司马琰的愤怒更多一些。
依旧是御书房里,临走前皇帝就在这里嘱托司马琰要把百姓放在心上,尽心去赈灾,司马琰垂首恭敬应是,言说身为皇子,自当心系黎民,如今未隔几日,却以这副面容重新出现在这里。
淮北无数的灾民尚在水深火热之中,而他的皇子却全然不顾。
司马琰无颜面对父皇,此事从父皇打算试探他,而他心思确切不干净,就注定不会安然全然而退。
他跪伏在地上,咬着牙一声不吭。
血在脸上凝结成痂,司马荣湚却似乎毫不关心一样。
司马荣湚目眦欲裂地看着这个倾尽宠爱的儿子,胸膛剧烈起伏着,他的目光里有悲痛,有伤心,有失望,最后全都消弭,凝成冷漠,他把自己那点微薄的慈爱都收了回去,只剩下身为皇帝的高高在上,俯瞰着这个逆子逆臣。
他倏忽把案上厚厚一沓折子扔将过去,四散的折页哗啦啦作响,悉数砸在司马琰的头上。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肃杀感萦绕不散,有那么一刻司马琰甚至怀疑父皇会杀了他泄愤。
但司马荣湚并没有,他像是陡然老了十岁,冷漠地说:“寡人对你太失望了。”
那日同恩师长谈的时候,已然知晓塔善的使者在路上,商议起同塔善合作之事,司马荣湚仍旧希望太子领兵,如此才能鼓舞士气。
他确切是个好大喜功的皇帝,但曾几何时也心系过天下,想当一个明君,拯救百姓于水火,还天下于太平。
他想让天下人去瞧,司马氏乃天选的帝王。
他对司马珩并无太多父子情深,但司马珩是他选出来的储君,他对他历来严苛,也给予了厚望。
但祝泓却觉得不妥,他并未提议让司马琰去领兵,只是言说了太子领兵的弊端,是司马荣湚被说服后自己说,若太子不去,二皇子亦可前行,对于二儿子,他一直是骄傲的。
祝泓却摇了摇头,委婉说,恐二皇子因着母亲氏族的缘故,会与陛下心不齐。
司马容湚不信,便有了此次试探。
留给他的却是冰冷的失望。
消息传到中宫,皇后愣然后,倏忽有了非常不好的预感,她痛哭嚎叫,在深冬的夜里,跪在冰凉的石板地上,中宫威严全数自踩于脚下,不住地磕头求人去通报,要见皇帝一面。
大约想为儿子争取些机会。
但无人理会她,皇帝对她的情谊,早被磨灭的什么都不剩,如今她弟弟卢以鲲以及儿子司马琰的所作所为更是让皇帝对她厌恶到了顶点。
这日一早司马荣湚就派人抄了卢太尉的家,以贪污受贿的罪名。
世事不太平,朝局也混乱,中饱私囊者何止卢太尉一个,皇帝用这么个罪名突然发难,显然已经是忍了很久彻底起了连根拔起的心了。
连带着卢氏的党羽也都瑟瑟发抖,皇后被禁足,二皇子因故被软禁,卢氏又被抄家。
大厦轰然倾塌。
早些时日尚且抱着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念头,如今眼见着是翻身无望,不少人为了表对皇帝的忠心,都开始上奏讨伐卢顺便给自己开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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