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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子弟,各司其职罢了。”
韩遂没有理会对方的反应,而是自问自答,并从另一个令人耳目一新的角度对袁绍今日的风光做出了解释。
“袁氏三子,亦各有所切也……”
什么意思?
按照韩遂的说法,袁绍袁本初的这种出位,很可能是大汉第一名门,四世三公的袁家对下一代的角色安排,并没有什么偏向性在里面。
比如说,袁基是嫡长子,他的角色就是守户犬,职责就是要好好读家传的《孟氏易》,然后承袭爵位,学他叔叔袁隗一样将来当个尸位素餐的三公九卿;
再比如说,袁术是嫡次子,他就是要迅速的往上走,做最好的官,最有实权的官,而且越快越好,越早越好,与自己哥哥袁基一进一退,一急一缓,相互照应……很多人都说,袁公路三十岁左右就能做到超品大员,这不是没缘故的;
至于袁绍,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一种风险投资,甚至可能跟大部分人想的相反……他其实在某种程度上因为出身的缘故,算是家族中的一枚弃子!
毕竟,这年头作为一个士人太出位是要冒风险的,须知道,上一位‘天下楷模’可是被宦官活活打死在监狱里的。
“但是这风险却不能不冒,”
车子沿着护城河外面的官道不急不缓的向前,韩遂却忽然停下了话语。
“公孙少君可明白这里面的道理?”
公孙珣早已听得入迷,此时骤然被问,竟直接脱口而出:“莫非是党人领袖缺位?!”
“妙!”
韩遂猛地一拍巴掌。
“正是如此,不想公孙少君也是个聪明人……那你可知道,之前党人的领袖都是哪些人?”
“党人中闻名天下的人物太多,但要说到领袖二字,我能想到的反而不多。”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公孙珣反而放开了。
“若是说错了,文约兄不要见怪。”
“且试言之。”
韩遂不以为意道。
“当今河南尹朱野之父,南阳朱穆,可算是昔日党人领袖?”
“朱穆宰相子孙,南阳巨族,且首倡灭宦,他不算领袖谁又算呢?这确实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党人领袖。”
“然后,三君之首,汝南出身的太尉陈蕃……这应当是最无争议的了?”
“这是自然,无需多言。”
“还有就是……就是上一位‘天下楷模’李元礼了,颍川李元礼应当也算是领袖人物吧?”
“李元礼是党人的名望所在,确实是一位领袖。”
韩遂点头笑道。
“就到这里为止吧……我实在是不曾想公孙少君是个如此伶俐的人物,心里竟然如此通透!”
公孙珣也笑了。
其实,二人对话中的关键并不在于这三人的姓名,而是这三位领袖人物的籍贯——南阳、汝南、颍川。
党人之论起于河北,但实际上撼动天下时却是靠着汝南、颍川、南阳三郡士人。
毕竟嘛,汝颍一体,宛洛并称。
不过,话又得说出来,河南尹朱野的父亲,南阳朱穆在第一次党祸之后就忧愤而亡;天下楷模,颍川李元礼在第二次党祸后被拷打而死;三君之首,汝南出身的太尉陈蕃在九月政变中被拖入监狱中当场虐杀……自此以后,党人的领袖位置就一直空悬!
而既然是空着的,那任何人就都可以去争一争了。
比如,三世三公的弘农杨氏明显就有些蠢蠢欲动,关东的诸公,比如什么八厨中的几位啊,也有些不太安生……这时候你让汝南袁氏如何自处?说到底,杨赐虽然地位卓绝,但他毕竟是弘农人,是关西人,而党人的中坚一直都是汝、颍、南阳三郡的人物……大家翘首以盼啊!
而且再说了,上两次党锢之祸中袁氏的袖手旁观就已经引起了士人的巨大不满,再这么下去,真以为党人是露天茅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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