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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官周彻提醒程平:“您看那边,是不是朝中来人了!”
我去!
程平真想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搂陆允明大腿:“大哥,你们可算来了!
再不来,我真的扛不住了!”
白直站在程平身侧,看她眼里瞬间爆发的光芒,不由得也扭头,泗州别驾季宪陪着两个人,身后跟着好些侍卫。
那二人虽没穿官服,但看气势也知道定是朝中大员。
不顾坡陡路滑,程平三步并作两步冲下堤去。
白直看她兴匆匆的背影,再看一眼堤下风姿颀然的陆允明,皱一下眉,跟上。
冲到近前才想起来,手里还提溜着一只鞋呢,程平讪讪地扔了鞋,把掖着的袍子下摆放下来,正正经经地叉手行礼:“下官见过陆尚书。”
又对老师周望川行礼。
不等陆允明说什么,周望川先“啧啧”
两声,“悦安是越发有亲民官的风采了。”
程平看看自己沾满泥水的袍子和那只把袜子当靴子穿的脚,尴尬地笑了。
真不是周围人没眼力劲儿,看见县令光脚也不知道给她弄双鞋来,实在是程平脚太小,别人“献”
的鞋她穿不上。
程平本也不是那多注意形象的,一挥手:“就这水啊泥的,穿不穿有什么两样儿?都赶紧干活儿!”
谁想到这散德行的样子被陆允明和周望川逮个正着。
陆允明看程平,比先时越发瘦削了,身姿却挺拔,若说在京里时有两分似曲江边的嫩柳,现在就是秀劲瘦节的竹了。
便是那眼睛里,也带了两分从前没有的坚硬。
陆允明温言道:“程县令不必多礼。”
程平一笑,招呼白直和河官吏人们给陆尚书、周侍郎行礼。
老师调为工部侍郎,程平年初的时候就从邸报上看到了,但陆允明拜相,却不知道——江南大水,邸报早就不送了。
周望川笑道:“要改口称陆相了。”
程平睁大眼睛,赶忙笑着道歉。
白直也知道这位是谁了,东都陆五郎!
白家也住洛阳,但白直祖父不过是个庶族出身的五品定远将军,跟陆氏这种大士族没什么交集。
但即便这样,白直也是被“陆五郎”
虐大的,不爱念书了,睡懒觉了,出去疯跑了,都会被念叨“你看,陆五郎……”
白直此时想的却不是小时候的这些“仇怨”
,而是程明府的表现。
白直以一个“公安局长”
兼“刑警队长”
的专业眼光分析程平,虽然她对陆相行官礼,嘴上说话也是正经下官对上官的路数,但怎么就感觉两人之间有股子熟稔呢,似乎比跟她那位大老鼠老师还要亲近些?再联想到她刚看到这一行人时眼睛里的光芒、那兴匆匆的背影……白直不自觉地眯起了眼。
程平哪管白直肚子里的弯弯绕,满脑子想的都是“赈灾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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