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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被韩蛰利箭伤及肺腑,虽强撑着到了营帐,却是命悬一线,没过多久,便昏迷过去。
种种言辞都可印证,樊衡的忠心赤诚也无需再多加猜忌,京畿的事更需樊衡出力。
范通疑心尽去,仍守在儿子榻前,跟樊衡小声商议后面的对策。
因樊衡是夜半飞驰而来,折腾了半天,此时已是天色将明。
范通险些被儿子的重伤惊掉魂,又乍然闻此噩耗,熬到此刻精神困顿,便不似平常谨慎戒备,只留意军政的事。
樊衡袖中匕首早已焐得滚烫,一道道消息吐出去,将范通的全副心思引到京畿对策上。
营帐里商议的声音愈来愈低,范通负手踱步沉吟,已全然卸去防备。
天光渐亮,灯火昏暗下去,唯有北地山野间的风在呼啸,刮得帐篷鼓荡,砰砰作响。
樊衡双眸如同鹰鹫,垂目收敛锋芒,在范通再一次经过身前时,匕首骤然刺出,悄无声息地没入范通要害。
另一手臂则迅速勒在范通脖颈,如绞紧的铁索,瞬间扼住范通的声音。
匕首上刻有数道凹槽,在樊衡猛力拧转时,血液便从凹槽迅速流出。
樊衡的手旋即捂住他嘴巴,将低哑的“嗬嗬”
声尽数封住。
预演了无数遍的动作,快得如同电光火石,待范通从沉思中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已几近窒息。
他试图挣扎,却甚为艰难,发不出半点声音,手肘撞在樊衡要害时,樊衡也闷声不吭,只将他死死勒着。
锦衣司的靴子是特制的,里头藏有锋锐兵刃,寻常看不出来,关键时却出其不意。
樊衡整个人几乎是挂在他身上,两只靴底的利刃尽数弹出,刺穿范通脚面,钉在地上。
范通身躯硕大,双脚亦被樊衡钉住,想发出动静都甚为艰难,只能忍着剧痛,吃力地往旁边挪,踩下一道血迹。
营帐里安静得诡异,樊衡神情狠厉狰狞,范通满面惊恐,拼着最后一点力气,垂死挣扎,挪到桌边。
桌上的茶杯在激烈挣扎中撞落在地,范通的身躯也轰然倒了下去,双臂死死缠住樊衡。
——只要帐外的人听见动静来救,他纵难活命,范自鸿却还有一丝生机。
帐外的守将果然机敏,听见那藏在风声里的极低微的动静,当即掀帐而入。
樊衡却已从范通铁臂间挣扎出来,顾不上逃命,手握利刃,甩向范自鸿,一击毙命。
两名守将哪料范通父子竟会遭此毒手,双目惊得通红,厉声呼喝,当即挥剑扑向樊衡。
这营帐处在正中,周遭尽是范家的守军,十数万之众,营帐绵延数里。
当中有无数铁箭,无数劲弩,哪怕这些人最终会因范通的死而分崩离析,此刻却只会为主帅报仇。
而此刻的樊衡,只有五名被“策反”
后投身范通军中的锦衣司部下。
为免打草惊蛇,功败垂成,他连郑毅打算潜入营帐接应的提议都否决了,除了那五名早已投靠范家,稍得范家信任的部下,再无帮手。
但只要能撑着一口气逃到外围,便会有人接应。
他信得过韩蛰。
樊衡拔剑在手,呲了呲牙,身上染满血迹,逆着营帐门口冷厉的寒风,向外冲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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