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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傅筹,她倒没什么不放心的,他那样的人,若真要对她做什么,也不必等她睡着。
见她闭目不语,傅筹支起手撑着头部,看着她乌黑的秀发铺满了枕头,他忍不住伸手去触摸,那如锦缎般柔滑的触感,在这寂静的黑夜里,令人的心也不自觉变得柔软起来。
还有她偶尔轻颤如蝶翼般的眼睫,仿佛在不经意间被拨动的心弦,那么轻那么轻的一下,又一下,不易觉察,却真实存在。
她还是紧闭着眼,不开口,也不动,似是睡熟了一般。
他不禁笑道:“我知道你醒着。
容乐,既然睡不着,那我们……说说话。”
“将军想知道什么?不妨直说。”
漫夭这才睁开眼,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越来越不喜欢那样拐弯抹角的说话方式?
傅筹无奈道:“你……唉!
我就想多知道一些关于你的事,我对你的了解,太少了。”
漫夭淡淡道:“我的事,都很稀松平常,没什么特别的。”
傅筹不以为然,稀松平常的经历,能造就这样清冷淡漠的性子以及那阅尽沧桑的表情?他用手指轻轻梳理着她枕边的秀发,又是一叹:“你啊,总是这样拒人于千里。
容乐,我真不知道,要怎样做,才能消解你的防备,走进你心里头去?”
漫夭转头来看他,他的表情看起来很诚恳,她忍不住又转开眼,轻轻蹙眉道:“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将军何必……”
“别这么叫我,”
傅筹突然打断她的话,准确找到她右手放置的位置,紧紧握住,目光灼灼,声音低沉缓慢道:“将军这个称呼是给别人叫的,我是你的夫君,是要和你一辈子相依相守的人,你就叫我的名字。”
一辈子相依相守,和他这样心思深沉的人?
夏夜宁静,熏香寥寥,格外蛊惑人心的语调萦绕在她的耳畔,她敏感的觉察到身边的男子似乎并不满足于仅仅是躺在她的身侧,他正一点一点靠近她,试图打开她的心防。
这种感觉,有一点熟悉。
恍惚记起,曾经也有一个人这样对她说:“就这样,叫我的名字。”
“以后无人时,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叫我的名字……
心下一沉,她忽然皱眉,冷声问道:“得到我的感情,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宗政无忧为的是借她身子解除走火入魔之征兆,那傅筹呢,傅筹想要她的感情做什么?
面色一怔,傅筹看了她半响,眼底的温柔在她清冷而警惕的目光注视中慢慢沉了下去。
他放开她的手,翻身平躺下去,语气幽幽道:“看来你被他伤得很深,对所有人都失去了信任。”
漫夭身子一僵,眉头依然皱着,眼光微微垂了,又听他叹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对你好,都是出自真心。
我的名字……已经有很多年没人叫过了,想听你叫一声,没有别的意思。”
他的叹息,带了伤感,似乎忆起了伤心往事,让她想起东郊客栈里他琴音的沧桑。
也许每一个光鲜亮丽的外表背后,都藏着不为人知的苦涩,她是如此,宗政无忧如此,傅筹亦是如此,可这并不代表,他们受了伤就可以肆意拿别人来填补伤口。
“不过是一个名字。
有没有人叫,或者叫什么,又有什么关系?”
她淡淡道:“你不要总想着已经失去的东西,多想想你现在拥有的,权势、地位、武功、生死与共的弟兄、忠心耿耿的下属、别人穷尽一生也得不到的财富,就算这些都不是你想要的,或者有一天这些你都失去了,至少,你还有你自己,你的身体、灵魂、思想,只要性命还在,这些总还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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