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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深惊了惊:“有这么一回事?”
他与其说是记性不好,不如说是没心没肺,很多事转头就忘,压根没放在心上。
刚与她成亲的时候……是了,他初迎她进门,只是为了堵住老太爷絮絮叨叨的嘴,对她是疏远又漠然。
要不是她看他的眼神总是炙热而深情,他可能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会记得。
会诗的那年,他才名初彰,正是要面子的时候,带这么个夫人出去,他觉脸上无光,便让她换了丫鬟的衣裳,一路端茶倒水,还谎称自己夫人生病,来不了。
当时不觉得有什么,可现在想起来,这行为实在是荒谬又幼稚。
“你当时怎么会答应的?”
江深嘀咕。
徐初酿笑:“情字恼人。”
谁情窦初开之时不傻呢?他一个蹙眉,她吓得什么都点头,只要他舒坦,她穿着丫鬟的衣裳被人呼来喝去又如何呢?当时的她,觉得能嫁给他就已经是天大的幸事了。
他从未把她当夫人,嘴里却常常喊着“夫人”
,她一直把他当夫君,“夫君”
两个字却极少从她口里喊出来。
讽不讽刺?
“我嫁了你三年,一直无所出,其实早就犯了七出之条了。”
徐初酿道,“老太爷心疼我,未曾太过苛责,但二公子其实是有权休妻的。”
江深一怔,脸色跟着就是一沉:“休妻?”
徐初酿点头,缓慢而坚定。
气极反笑,江深伸手抓了她的手腕:“你脾气怎么越来越大了?之前还只是闹着回娘家,如今连休妻都提出来了?只不过一场误会,我错了也道歉了,你要如何我也依你,至于说这么严重的事?”
他抓得很紧,徐初酿却感觉不到疼,歪着脑袋看了看他泛白的手指,问他:“你是舍不得我吗?”
要是对别人,江深笑着就能随口答一句“是呀,可舍不得了”
。
但对上她,他莫名地就觉得难以启齿。
这么多年都是她追逐着他跑,他从未跟她低过头。
要他突然放低姿态,太难了。
沉默良久,他别开头道:“你我日子过得好好的,我突然休了你,在别人眼里岂不是个抛弃糟糠妻的负心人了?”
还是要面子。
徐初酿轻笑,点头:“那我便去求老太爷吧,他给休书,便不关你的事了。”
心里一紧,江深皱眉盯着她:“你来真的?”
就因为昨天他那举动?孤鸾衣裳是脱了,可也就是摆个样子,他的还穿得好好的呢!
他就是不高兴了而已,耍了个少爷脾气而已,何至于就这样了?
徐初酿没有再理他,侧头看着帘子外头。
下小雨了,天色乌压压的,让人心里怪不舒坦。
她不说话,江深也就僵硬了身子没有再开口,马车里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阴平是离紫阳主城最近的一个郡县,在这里落脚,便可直接与主城里的人联系。
徐初酿看了看外头,雨势不小,正犹豫要不要等把伞再走,江深就已经直接越过她下了车。
这是被她气坏了吧?宁可淋雨也不愿与她多呆。
笑了笑,徐初酿觉得,自己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过,或许是这三年来难过的时候太多了,已经把情绪都耗了个干净,她现在只觉得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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