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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一过,便进了酷暑。
睍莼璩晓
天热人燥,坐坐都一身汗,更别说身前还要摊开层层叠叠的大红嫁衣,一针一线的往上面绣花朵,若兰这个时候也就挑晨起和晚落的时间下下针了,旁的时候便闲看黄婵侍候院落里的花花草草。
顾维芳这两月里又来了几趟,明面上说是教着若兰绣嫁衣,暗里却是将她在外面的一番布置细细与说与若兰知晓,又或是讨了主意去做接下来的事。
这其间,谢若琳来过一两回,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也想要那样一件嫁衣,最好还能学了针法。
顾维芳碍着若兰的情面,答应帮着绣一件区别于若兰花色的嫁衣与她,但针法却是不同意传授。
待得顾维芳走了,谢若琳便在若兰这软磨硬泡了许久,若兰失笑,暗道,这二妹妹原也是个聪明的,怎的这会子却是糊涂了,是故,在谢若琳再一次来时,便遣了身边服侍的与谢若琳说道起来。
“二妹妹,非是我这个做姐姐的小气,容不得你比好。”
若兰将新沏的茶端到谢若琳手里,轻声笑道:“你却想想,顾师傅开的是绣花铺子,这又是什么地界?哪家的铺子不是靠着本事吃饭,你现如今要人家将吃饭的本事教与你,先别说她愿不愿意为着你一人,放弃这京都的生意,便说,你又出得起怎样的价,买断她这一门手艺?”
谢若琳一愕,她到是没想到这一层。
只想着,自己虽说小娘子家的本事都会一会,但这其间却都只是平平过。
原不过是想着能学样出挑的,将来备不时之需罢了。
“我学了她这手艺又不私传了出去,怎么就能断了她的生路!”
谢若琳仍有些不服气的道。
若兰“噗哧”
一笑,点了她的额头道:“亏得你还是个聪明人,你就不知道什么叫匹夫无罪,怀壁其罪!”
谢若琳不解的看了若兰。
若兰叹了口气,便轻声道:“你是不传了出去,可我问你,将来张家的夫人,张家的姑娘知晓了,想学,你教还是不教?”
“我……”
谢若琳默了一默。
若兰又道:“你为着夫妻情份,家里和睦,藏不得私,那么张夫人可有娘家?可有嫂子妹妹的?张家的小娘子来日要不要嫁人,那时,你还能说,你不断人生路?”
谢若琳垂了眉眼,心下虽认同了若兰的说法,但嘴里却仍硬道:“那大姐姐你呢?”
言下之意便是,若兰学了这乱针绣的绣法,将来嫁进杜家,难道就能瞒了婆婆、姑子等人!
“我?”
若兰呵呵一笑,看了谢若琳道:“我又不会这针法,我拿什么教她们!”
“你胡说,你明明……”
谢若琳蓦的便怔了怔,好半响才回过神来,犹疑的道:“大姐姐,你早已拿了主意了?”
这下子,聪明劲又回来了!
若兰失笑,嗔了谢若琳一眼,细声道:“我能有什么主意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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