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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砚打量着从犊车里走下来的女子。
她和上次一样戴着帷帽。
垂落的轻纱遮住了她的容颜,只有一个秀丽的轮廓若隐若现。
身上的细白绸小袖衫和襦裙,外罩一件粉色半袖,衬得她修长的身形仿若一支微风中摇曳的新荷。
李砚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
他刚要说话,她身后的青衣婢女却已指着他的赌棋摊子,大惊小怪地叫起来:“那是什么?天啊,你难道要我家小娘子在大街上和人下棋?这成什么样子!”
“紫笋。”
她轻轻喝止婢女。
紫笋哪里肯闭嘴,压低声音道:“在大街上和几个男人下棋,传出去女郎还怎么出去见人?”
“一次而已。
你不说我不说,谁又会知道?”
她不以为然。
李砚也正担心她反悔,闻言急忙插口:“若是赢了,某愿与小娘子平分那十五贯。”
她轻笑一声,回头拉了拉紫笋的衣袖:“听见没有?加上这笔钱,我便能将那冷暖玉棋子(注1)买回来了。”
不顾紫笋还在不满地嘟囔,她和李砚一道走向赌棋摊子。
紫笋急得直跺脚,却又劝不住她,只能不甘不愿地跟上来。
国手要来的消息一传开,市坊上看热闹的人便蜂拥而至,将棋摊围得水泄不通。
直到李砚一行人来了,他们才让出道来。
人群中心已有两人等在那里。
其中之一便是那年青人。
他冲李砚哼了一声,随即转向背对他们而立的男人,恭敬叫了声:“王待诏。”
那人慢慢回过身。
他大约四十余岁,相貌平常但双目有神,举止也极为沉稳,确是国手应有的风范。
李砚收起嘻笑之色,向他深深一揖。
跟在他身后的少女也向他道了万福。
王待诏的目光在李砚和那少女身上停留片刻,点了点头,不置一语。
倒是那青年看着和李砚一起出现的少女,有些疑惑:“你是……”
“这位就是某今日的搭档了。”
李砚道。
“女人?”
青年皱眉。
本来还在小声抱怨的紫笋听了这话,顿时变了脸色,竖眉叉腰道:“女人怎么了?你少瞧不起人,我家小娘子的棋艺……”
少女先抬手阻止紫笋说下去,然后淡淡道:“棋有黑白,倒没听说分过男女。
女子又如何?”
一句反诘便将青年的话堵了回去。
偏偏李砚丝毫不顾忌他的面子,拊掌大乐,不住赞叹妙论,让他更加尴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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