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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圣五年正月十八,进入九九的第一天,也是礼部进士试的日子。
诸科考试要等进士试完才进行,林文思特意送徐平到贡院门口,叮嘱他:“万事都不要想,只管认真答题,把平时才学发挥出来,中与不中不要管它!”
经过这些日子徐平已经恢复过来,精神正好,满口应着。
在前世他经过的高考之类考试已经有多次,早已没有晕考场的毛病,心态调整得极好。
一边的桑怿就有些患得患失,他已经参加过一次礼部试,上次就是在考场里心慌意乱,失了分寸,干净利落地落第,这次只是祈祷不要重蹈覆辙。
此次省试已有诏令,礼部取的正奏名以五百人为限,徐平的信心还是比较足的。
这个年代参加礼部试的举子大约是六千多人,十几人中就取一个,以徐平发解试的成绩看,希望还是蛮大的。
要知各州举人是按州分配名额,有教育不发达的州军纯粹是来凑数的,完全没有竞争力。
也就是江南两浙福建川蜀几个州有与开封府抗衡的实力,实际上也还要差上一些。
科举考试不光是考才学,关键还要看考生适不适应这种考试格式,这一点没有地方能与开封府相比。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有那么多外地人来开封应试。
到了第三天,几场考完,徐平从贡院出来,竟觉得神清气爽。
这一届特别有诏令,不许纯以诗赋定去留,要结合策论综合评定。
进士的考试内容包括诗、赋、论各一首,策五道,帖《论语》十帖,对《春秋》或《礼记》墨义十条。
看起来考的内容不少,但由于不是整个内容综合评定考生名次,而是从诗赋开始一场一场地定名次决定去留,所以诗赋就已经大致决定了能不能中进士,后边的内容只是对名次进行微调,帖和墨义基本就已经是凑数了。
徐平虽然针对诗赋进行了强化训练,到底不是擅长的科目,结合策论综全评定对他大为有利。
策论与他前世的政治考试已有几分相似,正是最拿手的科目,自己觉得应有几分把握。
进士考试的内容各个年代变化并不是特别大,大的是考试顺序,加上逐场定去留的录取方式把顺序的作用放到无限大,使进士考试的重点千差万别。
此时的墨义放在最后,无关紧要,几十年后墨义改为大义,成了第一场,中进士的知识结构便大不相同。
大义最后演化成八股文,成了明清科举考试最重要的第一场,那时的进士与唐宋知识结构已是云泥之别了。
在贡院外伸了个懒腰,放松了下筋骨,才看见桑怿从里面出来,阴沉着脸,貌似又考砸了。
两个见过了礼,桑怿叹了口气:“云行倒是轻松,看来考得还顺利。
为兄这一次却是又白来了,不用等到放榜,明天就准备回去了!”
徐平吃了一惊:“怎么这样说?不等榜放出来,谁知道考得如何?”
桑怿摇了摇头:“我的赋多处出韵,自己明白,绝没有中的道理。
只愿不要太过离谱,要罚我连等上几届。”
听见说得这么严重,徐平便也不好再说什么。
此时的举人比后来的明清时候凄苦得多了,不但身份是一次性的,考得不好还有惩罚。
从第一场开始看考的成绩,十否罚多少届不能应举,九否罚多少届,依场次和成绩罚的届数不等。
如果离谱到多场都是十否九否,还会连累到发解试的主考官一起受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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