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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道全笑道:“陆大哥不愧为我清明署表率,因公忘私,该当嘉奖。”
陆升心中有愧,只板着脸道:“少油嘴滑舌,快去快回,我另有任务交待。”
苏道全又要跑腿,心中叫苦不迭,一面匆匆扫了扫信函,咦了一声喜道:“这倒省事了,谢大人、云大人眼下就在署中。”
陆升心头一喜,突然记起卞庆老头提过新上任的清明署总执事姓谢,便问道:“新任的谢执事,又是什么来路?”
苏道全应道:“谢执事单名一个宵字,同谢瑨大人是叔侄。”
陆升便生出果然如此的恍然大悟,又嘱咐苏道全将信先送了,便转去找刘师爷。
刘师爷办公处就在谢执事办公的外间,陆升销了假,又坐下喝了半杯热茶,内间门突然打开了,一个年轻侍从撩起门帘走出来,笑容满面对陆升拱了拱手,道:“陆功曹,执事大人有请。”
陆升原想借着拜见新执事的机会与谢瑨云烨二人遇上,谢瑨是渭南侯世子、云烨是公主外孙,都是有资格进宫的,若要想进宫见一见谢瑢,从这二人设法才是上策。
却不料那二人尚未出来,那名讳谢宵的新执事就要请他入内。
陆升猜不透其中玄机,面上只含笑应是,随那侍从入了内,绕过几道屏风,就见主位上坐着个十分年轻的贵公子,容貌俊俏,眉毛鼻子竟依稀同谢瑢有些许相似,年纪也十分相近。
只是谢瑢不苟言笑,陆升初见时只觉他气势颇有些孤高锐利,好似玉璧崩裂,留下一道堪比神兵的锋锐斜刃,尽管美得世间无双,却触碰不得,贸然触碰,便会被割裂得皮破血流。
这男子却好似将谢瑢的美貌打个折,兑成了春风拂面的和蔼可亲,与极尽奢靡的纨绔轻佻。
尽管依制穿着官服,却换了根绞金丝串红、紫、烟三色玛瑙的腰带,珠光宝气地缀着各色腰佩,件件耀花人眼,派头摆得十足,若非安坐高位、且件件饰品用料矜贵,平民无权佩戴,陆升只怕要将他当做盛装陪客的花魁。
这男子唇角微勾,长指如白玉,托着个黑漆四方茶碗,正含笑同陪坐客位的谢瑨、云烨二人说话。
引路的侍从上前道:“执事大人,陆功曹求见。”
谢宵闻言抬头,视线便落在陆升身上,顿时眉开眼笑道:“这位就是陆升了,快请。”
陆升忙上前两步,抱拳行礼道:“不敢,卑职司民功曹陆升,见过执事大人,见过谢侍郎、云侍郎。”
因是职场,谢瑨云烨也不敢过分随意,只得坐着回礼,谢宵见状摆摆手,挥退了房中随侍的侍从与部下,笑道:“年纪轻轻的,行事何必这般古板拘谨。
大家自己人,尽可随意放松些,什么执事、侍郎、大人,哪里比得上叫表字亲切。
陆升,我表字冲云,痴长你五岁,人前你唤我执事大人,人后不妨叫一声冲云兄,我就托大,唤你一声抱阳贤弟。”
这公子哥儿未免无拘无束得过了些,陆升心中骇然而笑,一时间却有些意动。
他若同谢宵称兄道弟、平辈论交,可就成谢瑢的长辈了,若能压他一头,何乐而不为?
想虽如此想,他却没有同这长着一双风流桃花眼的公子哥儿亲近的心思,只说不敢。
好在谢瑨为他解了围,笑道:“小叔,你不务正业就罢了,莫要连累下属。”
谢宵横了侄子一眼,哼笑道:“我何时不务正业了?如今新官上任三把火,正要有一番作为。”
谢瑨只得应道:“小叔说得是。”
陆升又耐着性子听叔侄聊天,云烨不时朝他张望,却又不好打断那二人说话,愈发显得坐立不安。
那二人又说了几句,言罢谢宵才道:“抱阳,自我返回京师,尚不曾见过小瑢,他如今可还安好?”
陆升本就是来同谢瑨、云烨二人商议此事的,如今被谢宵提出来,他只略略迟疑,便回道:“禀大人,谢瑢他、呃,安国侯他如今在台城之中,安好与否,只怕……要问太子。”
他话音才落,云烨立时道:“陆大哥若是不嫌弃,后日我进宫时,为你打听打听。”
谢瑨正欲开口,谢宵已然摆手阻止,笑道:“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改日我带你进台城,亲眼见见小瑢,接他回家。”
陆升心中微动,见谢瑨亦是颔首道:“若是小叔出面,我也放心。”
谢氏都是一家人,谢瑨素来又敬仰兄长,总不会害了谢瑢。
陆升便放下心来,抱拳行礼道:“如此就有劳执事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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